她害怕所有这些,怕得要命,但最令她
“不是学校。”她回答,朝他露出牙齿。
泰迪惊叫起来。他大声喊着,多洛蕾丝从秋千架上跌落,他从她身上跃过,从亭子后面护栏上跃过,路边跑边喊着不,喊着上帝,不要啊,千万别,是孩子啊,耶稣啊,噢,噢,噢。
然后他纵身跳入水中。他绊下,面孔朝下跌进湖里,湖水像油似裹住他,他向前游啊游,从中间冒出水面。那三段木头,是他孩子们。
爱德华和丹尼尔斯脸朝下,雷切尔却是仰面浮着,双眼张开望着苍穹,瞳孔里铭刻着她母亲忧伤,目光追寻着天空中云朵。
他把他们个接个捞出来放在岸边,动作小心翼翼。他坚定而不失温柔地抱住他们,可以感觉到他们骨头。他抚摸着他们面颊,还有他们肩膀、胸膛、双腿、双脚。他亲吻他们好多遍。
?”
“今天上午。”她朝他吐吐舌头,然后给他个迷蒙微笑,抬头望着亭子弧形顶部。“可是,还不够多,睡不着。就想睡觉,太累。”
他看到那几段木头漂浮在她身后湖面,心知它们并非木头,但却将目光移回到妻子身上。“你为什会觉得累?”
她耸耸肩,放下手往身子两侧拍。“对这切都倦,真累啊,就只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啊。”
然后,他跪倒在地呕吐起来,直至胸口灼烧,胃里呕空。
他又回来把他们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这时他注意到丹尼尔斯和雷切尔手腕上有绳子绑过痕迹,当即明白爱德华是第个死,另外两个孩子当时在边上,听到动静,知道她会回来找他们。
他再次亲吻每个孩子脸颊和额头,然后合上雷切尔双眼。
她把他们带到水中时,他们可曾在她怀里挣扎过?他们可曾喊叫过?或者他们渐渐失去力气,呻吟着放弃挣扎?
他眼前浮现出他们相遇那晚她穿着紫罗兰色裙子模样,还有第眼见到她时她脸上神情,他当时就爱上那种神情。他本来以为她神情仅仅是因为那条裙子,因为她为在家高档俱乐部里穿着件精致衣裙而忐忑不安,但实际并非如此。那是惶恐,无法克制,而且始终存在。那是对外界惶恐——对火车,对炸弹,还有对隆隆街车、霰弹枪、黑暗街道、俄国人、潜水艇、充满怒汉小酒馆、鲨鱼遍布海洋,以及手握来复枪亚洲人。
她朝亭子顶部指指。“回老家。”她说。
泰迪又朝那几段木头望去,它们在水中缓缓转动。
“雷切尔在哪儿?”
“在学校。”
“她太小,还不能上学,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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