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之明,传万灯燃,万灯之明,明不可喻。
而今传道受业解惑之先辈虽殉道而终,承袭其遗志后来者,坚定地接过这盏长夜里炬火。
沈玥执灯而行,看清自己要走路。
萧亦然靠在义学后墙上,枕着孩童们朗朗书声,瞧着沈玥映在日光下侧脸,细软发丝泛着暖融融光。
少年明朗,便该是如此模样,皎如天上月,不渝金石心。
‘外儒内法’之治,以上克下,以强克弱,以恶克善——此为帝王之术,倘若为君者善,则必遭民欺,若民智开,则天下必反!”
小沈玥当时才刚过十岁生辰不久,还是头回听闻如此吃人裹血封建教化——数千年来,天下万万民之生,皆受困于恶劣如此帝王法治,如行尸走肉般,血淋淋地填起国之柱石……如此惨无人道之治,却被后来者心照不宣地代代奉行,甚至被无数如张翰林之流,攻读圣贤诗书者亦奉若圭皋,倾心相传给下代君主,奉为下个百年国策。
小沈玥心里愤愤不平,碍于当时年纪还小,又未曾正经地读过几日书,笨嘴拙舌,说不出又气不过,当场便跳上桌子,把揪掉张翰林爱惜不已美长苒。
雍朝以孝治天下,尊师重道乃是国之礼法,小沈玥心知自己闯祸,甩开两条小短腿,慌不择路地路逃去找他仲父,上气不接下气地来个“恶人先告状”,而后躲进萧亦然桌子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萧亦然问清原委,亲自带着小沈玥上门与张翰林赔礼,后以升迁为由将其调离,不再为嘉禾帝授课讲学,程门立雪三日,恭请儒法大学士庄学海出山相授。
他年幼时,娘亲为他篦发常说他头发硬,心也硬,像他父亲样,将来定是个带兵打仗料子。沈玥发丝则软绵柔顺,握在手里,就像握住把绵润缂丝缎子。
萧亦然就这静静地看着沈玥,他并不擅长笔墨丹青,也不精通棋局筹谋,却能极精准地堪破季贤在生死之际留下每处微妙线索,自永贞国耻后这十年间,背弃道义志向,清醒坠落并非只有个季贤。
他们或许曾经相对厮杀,或许也曾在某
于是那些随先东宫而葬送在萧家大火里文心之志,跨过数年风雪之后再度薪火重燃。
长夜安隐,多所饶益。
古之帝王,奉行弱民、愚民、疲民、辱民、贫民之心术。
今朝辈,推行强民、智民、乐民、尊民、富民之新途。
雍朝第所义学,以庄学海名义落于临安坊,与废除琼华宴、科举重开国策道,推行至九州万方,将会有千千万万所学堂,走入乡野,落入民间,开民智、授诗书、晓世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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