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以前没什好聊。
出生在富贵人家,过几年好日子,然后有个妹妹,紧接着失去母亲,又发现“亲弟弟”秘密,直到走到现在。
硬要拉出来说,大概就是初儿到高中那几年。
方廉是个会揍人父亲。
不揍方凯,也不揍方逾栖,只揍方逾拾。
“还没。”梁寄沐回答。
“那你在干什?”
“在看你。”梁寄沐吻吻他缠着绷带脖颈,“睡不着吗?”
“有点。”方逾拾诚实道,“可以聊天吗?”
梁寄沐问:“可以。想聊什?”
梁寄沐想到那个画面,呼吸又急促起来,半晌,缓缓将额头埋在他掌心。
方逾拾看着他发旋,心里直堵东西似乎也没那疼。
如果没有梁寄沐,他这会儿应该找个角落大哭场,然后擦干眼泪,迷茫却倔强地走流程处理这件事。
但现在多个梁寄沐。
梁寄沐会给他个足以发泄怀抱,会替他吻掉眼泪,会鼓励并且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去做该做事情。
听这个结论方逾拾怎都不让他起来。
他们坐上救援直升机,去周围最大座城市接受临时诊治,其余所有在岛人员都需要接受尿检。
不幸中万幸,梁寄沐腿伤没到骨裂程度,方逾拾脖子伤口也不用缝针,就是手臂遭点罪。
那深针管扎进去还转个圈,做清创手术时,方逾拾差点痛到以头抢地。
人不是万能,梁寄沐再全能,看着他造这个罪也只能干着急。
考不好会揍
“聊聊以前呗。”方逾拾语气轻松,“还没跟别人说过以前事儿呢。”
说完,他感觉腰上手紧。
梁寄沐手紧紧箍着他,生怕他跑样。
“会认真听。”
方逾拾无声笑笑。
方逾拾吸吸鼻子:“梁老师,上来陪睡会儿吧。”
贵宾单间病床加宽,足有米五,睡两个大男人刚好。
梁寄沐怕压着他左臂,方逾拾怕压着他左腿,两人只好侧对同个方向。
方逾拾后背紧紧贴着他胸口,抱着搭在腰上手,全身都暖和起来。
半晌,他问:“你睡吗?”
方逾拾被强行压在医院留观,虚弱地看着臃肿胳膊:“没有知觉,根本没有知觉。梁老师,感觉好像在马里亚纳海沟滚趟,要死……”
“瞎说。”梁寄沐迅速用食指抵在他唇上。
天知道他今天看到袁莉冲过去瞬间有多恐慌?
那刻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抬脚冲过去时候,仿佛从地底长出枯枝在疯狂扯着他皮肉,下下撕开,露出里面猩红肌理。
那种感觉,真是这辈子不想遇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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