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尚不能如此,他个肮脏小乞儿又凭什。
“师兄,煮粥,你多少吃些。”
腹中饥饿,自然不会与自己做对。
接过他手中粥碗,张口便喝。谁知那白粥滚烫,下烫到舌头。
“啊!”险些打翻粥碗,又对自己狼狈起怒意,抬眼瞪陆冕眼。
不知过多久,才张开眼睛。
仍是竹楼之中,依稀记得似乎怒急攻心,血气逆行,似有走火入魔之势,晕倒前事却记得不甚清楚。
身上搭着条薄薄棉被,竹屋里只摆着简陋竹桌竹椅,桌上还有壶热水冒着热气,这里还有别人,也未走远。
欲翻身下床,却觉得胸口闷痛,眼前又是发黑,便缓缓扶助床沿,喘息几次,方才好受些。
人推开竹门,面覆黑纱,身形单薄,手里拖着只半旧瓷碗。
气之争?知你自幼对轲儿嫉妒极深,但你自问他对你如何?换做别人,你那骄纵性格孰能忍受?你怎还是不知好歹!”
“萧轲忍让是因为是他表弟,岂是道侣之间、间……私情……”咬牙才说出“私情”二字,实觉得羞耻至极。
“你们厢情愿,只会叫被人耻笑。你们如意算盘打得再好,萧轲和又岂会任你们摆布!”
怒吼而出,只觉得背后被汗浸湿。
最恨,最恨别人瞧不起。
陆冕见瞪他,却不知为愣愣,这才恍然道:“师、师兄去给你拿水。”
喝几口水,
见醒,也是微微怔,脚步停下,似乎不知该进该退。
微微蹙眉,有些不耐:“要进就进来,不进就滚。”
竹门开着,有些料峭春风吹入,忍不住咳嗽几声。
陆冕沉默不语,垂着头端着瓷碗进门,立刻转身将门关上。碗被他拿到面前,他抬眼看着,双长眸仍纯净如水,似有些怯怯,又似含着盈盈情谊。
最恨他这种眼神,好像受尽苦楚也不曾沾染,仍是温柔纯净。
天道何等不公,沈凝差在哪里,为什萧轲顾衍天资就要比强,修道比容易,修行之道平坦顺遂,而却处处机关算尽还要碰头破血流,为什人人都叫仰视萧轲顾衍,人人说不如萧轲顾衍!
沈凝哪里有媚行之色,更绝不可能以色侍人,换取沈氏偏安隅。
沈凝定要堂堂正正问鼎大道,什萧轲顾衍,通通叫他们跪在脚下!
只觉喉咙甜,便突出口血来。眼前黑,便再不省人事。
阵药香氤氲,似有人轻柔抚额头,迷蒙中听见有人淡淡叹息声。想睁开眼睛,却是不能。只觉那人温柔非常,轻轻摩挲过脸颊,下巴,指尖流连,似是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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