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恢复成人形,寻着鼓声寻去。他走很小心,因为在秽世界,本来看上去是平地地方可能其实是悬崖,原本陡峭山壁走上去却如履平地。但好在这里每寸土地都是印在他记忆中,倒也没有多少难度。
忽然,他看见那面鼓。
面巨大、立起鼓。鼓背面并非皮子也非木质,而是些皱缩在起血肉,聚合地方连出条长长、脐带般东西,从大地之下冲突而出。血红大鼓那斑驳鼓面不停震动,而敲击它人袭黑衣,戴着缀满黑色鸦羽微笑黑色面具。他动作宛如诡异而富有深意舞蹈,阵阵节奏搅动着整个记忆节律。
鼓在震动时候,鼓面时常会出现奇异幻影。仿佛是无数张人脸拥挤在起,被挤得扭曲扭曲变形。
滚滚红雾开始从祝鹤澜身上蒸腾而出,他眼神中闪过锋利割人杀意。
类永远不应该见到混乱宇宙。他本以为两千年过去,自己应该已经淡忘,就像他忘记自己父母相貌和名字样……但是此时他才知道,地上每条蠕虫、空气里悬浮每颗虫卵、还有那充斥在鼻腔中令人作呕气味、永远灌注在耳道里混乱尖锐噪音,他全都记得清二楚。
瞬间,他就像回到两千年前,回到自己还是个虚弱渺小随时会被这个世界碾成肉酱孩子时候。
他心跳骤然加快,手脚冰凉僵硬,脑子里突然片空白。
六儿……
六儿还在这儿……
大巫打鼓动作停,但奇怪是,那鼓面震动却没有停下。阵阵轰鸣催逼着什令人不安东西滋生……
“万物母神之祭司。”桑鸦阴翳视线从面具空洞后面射出。
祝鹤澜冷然道,“滚出去。”
桑鸦轻笑几声,“是在帮你啊。他早该醒来,你却迟迟不肯动手。你刚才已经进入他最深记忆不是吗?机会就在眼前,你仍然在拖延。难道你已经忘记你责任?”
“有什责任,不劳你过问。”血红絮状秽气缭绕着祝鹤澜周身飞舞,宛如张开利爪对着狂妄
祝鹤澜低声念着重六名字,遍遍,仿佛在抓住根救命稻草。他遍遍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茫然无助孩子。
这里不是真秽世界,这是他记忆,他是可以控制。
他发丝生长,双脚双腿化作根系深深扎入地下。他遍寻整个梦境,试图寻找重六所在。
但还未感知到重六,他先感觉到鼓声。
鼓声狡诈地隐藏在所有噪音里,但到底震动频率与秽世界本来频率不同。祝鹤澜在秽世界里待十五天,那种震动已经刻在他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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