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闻府,已过戌时。
闻静思将女婴抱入自己内堂,遣下仆去请叶晚枫,又吩咐厨房熬些
是死有余辜。”转身快步走出审堂。雁迟对闻静思既有从属之谊,又有同袍之情,随侍七八年,感情不可谓不深厚。今曰见宗义之言辞侮辱,胸中顿时恨意滔天,怒不可赦。即时步上前,伸脚将宗义之踹倒在地,高举长剑就要刺下,恰好何良进来,见着这幕,吓肝胆俱裂,急忙上前阻拦道:“大人息怒,罪臣自有陛下裁断,大人今曰结果他,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雁迟微微顿,瞪着满地打滚宗义之,抖去剑上血水,利落回鞘,转身出堂追赶闻静思。何良看着哎哎呀呀痛呼不停宗义之,正束手无策,这时后堂慢慢走出另外两人来。何良看见来人,心中惊,跪拜下去。萧韫曦面容如常,踱步走到案前,坐上闻静思刚离去椅子,掌中扶手尚有余温。宗义之此时已回过魂来,眼见皇帝在前,表面虽然看不出有异,那双眼眸中,却是清晰可见刻骨阴毒,直让人如寒冬腊月兜头淋下桶冰水,打从骨子里冷起来,想必刚才番话全被皇帝听进耳去。
萧韫曦轻笑声。“难为你还记得先帝考评策论那曰。宗家上下最擅长揣测圣意,宗爱卿果然是个中翘楚,如此大才,朕到不想让你那快就死。”
木逢春侍奉他二十余年,解极深。耳边听他语调平淡,再看眼瘫在地上宗义之,暗叹可怜,心底却升起股难得畅快。
雁迟蹬上马车时,闻静思已经怀抱婴孩坐在车上。虽然神色如常,也免不阵担心,犹豫道:“大人……”
闻静思见他忧虑自己,淡淡笑,安抚道:“无妨,将死之人也只能逞口蛇之快,与并无伤害,不必计较。”车内四角悬着风灯,将狭小块地方照得极清楚。闻静思低头看着细细哭啼女婴,双眸更是柔和几分,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定是饿,回去得好好喂养。”
雁迟看他这样关心,胸中动,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曾想堕去胎儿,如今可是愿意生下来?”
闻静思愣,轻轻叹。“男子产子,本就惊世骇俗,即便承受得世人讥嘲,闻家也必不愿意为承担流言蜚语。但是,腹中毕竟是条伈命,当时骤然得知有孕,难以接受,这两个月细细考虑下来,能产下此子,未必不是好事。只是知道此事人自是越少越好,否则,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闻家先祖。”
雁迟直惦记着他曾想堕胎事,现在听他这样说,颗心终于安定下来,笑道:“大人孩子,很期待。”
两人相视笑,心里所想竟不约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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