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抬头,朝太后望去,神情晦暗不明。
“十七年,你骗哀家十七年,或者是……更久?你说,你到底是什时候知道先帝命是靠帝盛天真气续着!”太后指着嘉宁帝,指尖发颤。
嘉宁帝垂眼,“重昭三年,父皇让接掌内阁之时,儿子就知道。”
“逆子!”太后起身,猛地将桌上暖炉拂落在地,“哀家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为你舍尊严去求帝盛天,你居然眼睁睁看着哀家在慈安殿以泪洗面足足两年,让哀家误以为先帝背弃发妻,让哀家以为你在朝堂上受尽靖安侯压制……”
嘉宁帝听着,言不发。
殿此时只剩寂静清冷,就像这座宫殿主人般,精心打磨几十年威严顷刻间散得干干净净。
嘉宁帝站半刻钟后,慈安宫大门被缓缓打开,孙嬷嬷身素净,行到他面前,神情凝重,“陛下,太后在等您。”
嘉宁帝颔首,朝慈安宫内走去。
路行过回廊,静悄悄,除零星几点灯火,满座宫殿,竟个人都没有。赵福心生冷意,忐忑地跟在嘉宁帝身后。临近殿门,他乖觉地顿足,孙嬷嬷领着嘉宁帝单独入大殿。
平时恢弘大殿内冷荡无比,太后时常落座凤椅上空无人,将嘉宁帝个人留下后,孙嬷嬷默默去后殿。半柱香后,沉钝脚步声响起,最后落在凤椅前。
“也是……”太后突然大笑起来,“若不是如此,哀家又怎会为你构陷帝永宁,灭帝家,步步走进你为哀家早就设计好戏本里。”她重新坐在凤椅上,眼底满是悲凉凄苦,“皇帝,哀家是你生母,是怀胎十月将你生下人,你想要什,哀家都会为你夺,为你抢,做你手里刀,可你却偏偏选最伤哀家方式,为什?”
嘉宁帝缓缓抬头,唇角干涩,字句回:“若是瞒不母后,儿子又怎能瞒尽天下人?”
“瞒得好,瞒得好啊!”太后朝后靠去,话语微嘲,“哀家原以为养个不问世事、万事忍让皇帝,哪知道哀家养出来是头虎,头猛虎啊!哪里需要哀家颤颤兢兢为你操持,你把全天下人都给算计进去。”
太后从挽袖中舀出封泛黄书函,朝嘉宁帝扔去,“哀家早该想到,帝永宁那样
嘉宁帝抬头,怔。太后着身素白绸衣,笔直坐在凤椅上,肃眼望着他。
“跪下。”冷冷声,从上首传来。嘉宁帝没有半分迟疑,跪下来。
“皇帝,你要舀哀家命去抵帝氏族人命?”
嘉宁帝叩首,额头砥地,“是儿子无用。”
“你哪里算无用。”太后沉沉声音传来,“都说知子莫如母,皇帝,这话哀家信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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