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樽行不明就以,却也顺从地依他吩咐闭上眼。不稍片刻,眼皮上便传来阵微凉触感。
云尘撑起半边身子,空出只手覆上他双眸,缓缓凑近,在他唇角边落下个轻吻。
可他既进宫,领命跟在云尘左右,如此便也够,人总该要知足。
洞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水珠溅落树叶奏出阵“沙沙”重调。周围幽静之余还混合着风声伴耳,竟乖谬地生出些惬意之感。
许是由于还生着病,云尘罕见地明里多几分依赖不安,他用头顶拱拱楚樽行前胸,出言问道:“阿行可会直待在身边?”
“自然。”楚樽行毫不迟疑地应声,抬手将他脸颊两侧黑发拨至耳后,声音温沉却不失让人信服,“自是殿下侍卫,定会直待在殿下身边,此生忠于殿下。”
他想想,缓和气氛似又笑道:“除非殿下赶走。”
楚樽行微微顿顿。
以往在府里,他是仅有个干活不需给银子奴才,大夫人自然将什脏活累活都往他身上堆,稍有差池便要落上顿罚。几乎整天下来都得不片刻空闲,常常是深夜昏黑片才能推开柴房门小憩会儿。
原以为往后日子也就如此过,前后不过短短数十年罢,可老天爷到底还是分些眷顾给他。
他不愿在云尘面前过多提及此事,便避重就轻道:“跟宫里差不多,都是帮着府上做些杂事。”
云尘淡淡扫他眼,显然不信这些鬼扯:“老实交代,上头伤怎来?先前在南水问你你也不肯说。”
“如何会赶你走,再胡说回去打你板子。”云尘无奈拍他掌,得个肯定答复心下也踏实不少。
外头寒风袭过,他自然而然地往楚樽行怀里缩缩。
儿时四书五经看得眼冒金星,偷偷背着太傅躲在临渊殿看些话本解闷时他便不甚理解,为何里头那些人总能为个“情”字闹得忧虑重重。
可现下他明白,感情牵动举止,皆由不得自己。
他从楚樽行怀里抽出身,顶着那人不解神情看他半晌,眼底酝酿着情绪不明,忽而心念动:“闭眼。”
楚樽行见他副得不到答案便不罢休赌气模样,眼底不合时宜地带上几分好笑,犹豫阵还是如实道:“顶撞大夫人,挨几鞭,无事。”
云尘搭在他腰上手紧紧,他从这人嘴里听到最多句话便是“无事”。十几年如日,但其中交缠真真假假,他又怎会分辨不出。
“你若早些进宫就好。”
持续沉默被声低喃打破,楚樽行闻言骤然怔,缓好会儿才迟迟回神,扯出抹释然笑。
他何尝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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