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华被拖着进衙门,外面议论声才大起来。
“这样单薄小娘子,三十廷杖下去,会被打死吧,那还诉什冤啊?”
“她是来告定王,那不是找死吗?”
“定王当街行凶,也是太目无王法……”
慕明华被按在地上,木棍狠狠落在臀上,她本就惨白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难以自抑地发出声惨叫,豆大汗珠落下来。
“据说是淮州那个庄县令妾侍!”
“是那个被定王打伤还关起来庄县令?”
“他妾侍这是……要状告定王!”
慕明华纤细双手抓着鼓槌,面无表情地下下击打鼓面,鼓声如惊雷般在耳中和心中轰鸣。她肩上和黑发上都披层白雪,但张脸却比雪还白上三分。
衙门里人太久没听过登闻鼓声音,寒冷天气让他们不欲动弹,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外面声音是什,登时个个都从椅子上弹起来。
贱妾自当尽力。”
冬日天亮得特别晚,早朝开始时天还未亮。半夜忽然下起雪,不知什时候开始,又是什时候结束,只知道出门时枝头上已经压重重层积雪。
大殿内烧着地龙暖炉,倒不觉得冷,吏部侍郎沈惊鸿正回禀着外官考绩初步结果,就听到远远传来沉闷咚咚声。殿内之人俱皆惊,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
“那是……登闻鼓?”
“是谁敲登闻鼓?”
慕明华来头,京兆尹人如何能不知,她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既然走,为什又要回来敲登闻鼓?
衙役们忐忑地行刑着,摸不清该把人打残,还是打死。
廷杖过半,忽然个尖细声音远远传进来:“陛下有令,立刻带击鼓
大门打开,队官兵涌出来,将慕明华团团围住。
“大胆刁民,竟敢敲登闻鼓惊扰圣驾,你可知罪!”
慕明华手中鼓槌被人抢走,瘦弱肩膀被人狠狠扣住,她被迫弯下腰去跪在雪地里,却仰起脖子看着面前之人。
“贱妾有冤要诉!”
“管你有没有冤,但凡击鼓者,需先受廷杖三十!”为首之人见不远处百姓在指指点点,便使个眼色,大声道,“带进去行刑!”
“若非天大奇冤,又有谁会甘愿承受三十廷杖来击鼓?”
殿下压低声音议论着,刘琛皱眉看向总管太监:“去看看是何人击鼓,将人带来。”
名宦官领命,匆匆往外跑去。
登闻鼓已经数十年没有被人敲响过,却在这个天微微亮着寒冷冬日里惊醒大半个定京。晨起做买卖人口口相传,东西二市人知道,全定京便也都知道。
“是个年轻女子敲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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