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江纵摸出包烟,拇指将烟盒拨开,食指又扣上,玩儿似的,“出去透透气。”
齐向然闭了闭眼睛,公安局的大厅宽敞空荡,灯开得很亮,闭上眼睛都还有重影,再睁开,江纵帅气的身影就在面前,没打理的头发,随便往身上一套的常服,英俊迷人的侧脸,连喉结的弧度都是最性感的那种。
很难相信自己在最害怕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名字竟然是江纵,也很难想象,拨出电话的那一刻,他想的不是自己难堪的又一面会被江纵见到,不是半夜突然去电会不会是打扰,不是喜不喜欢男人那一团乱七八糟,不是挑衅试探勾勾缠缠。什么都抛在脑后了,只有江纵,纯粹简单的“江纵”两个字而已。
他面前尘雾蔼蔼,后背空空荡荡,让他在迷茫混沌恐慌畏怯中抓到一点安定的,竟然只是“江纵”两个字而已。
齐向然多看了很久,慢慢起身,下意识要插兜,却突然记起这裤子还是脏的,他手只能垂在两边,冲江纵往外扬了扬头。
的天花板,头发也跟着倒,露出顶漂亮的五官。
“累了?”耿淮问他,“累了就先回去,她那儿还早着。”
齐向然摇摇头,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强撑了一晚上,这时候恍惚潮一样淹上来。他想起崔父那张纸色的脸,和齐家爷爷当年躺在棺材里时脸的颜色一模一样,想起他闭上眼睛之前说的那句话,破败小屋,灯光昏暗,满地鲜血。
“她家现在就她了,”齐向然低声说,“总不可能真扔她一个人吧,那我这朋友不是白当了。”
这话说得也在理,耿淮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很自然也很随意的一个动作,“那待会儿带你们去食堂吃早饭,”他说,“我估摸着那女孩儿录完就得天亮了。”
这个公安局很新,设在新区商业圈边缘,从大门口的院子里一抬头,就能见着下坝村见不到的林立高楼,跟在那里面工作生活
“淮哥,”齐向然叫他一声,“严彭这事儿……”
耿淮及时摇头,就算是齐向然,他也不能透露个中关键细节,“你先休息会儿吧。”
他们之间无形中会流露出一种默契和熟悉,江纵自然注意到了,耿淮碰齐向然的手,齐向然叫他“淮哥”时略显亲昵的语气,耿淮看自己时隐隐不服输的那股劲。
目送耿淮回办公室的背影,人民警察的好身形,正直可靠,安全有力。他又想到上次在派出所时,这人也按了齐向然的肩,那时候才是单纯朋友的一个触碰。
比齐向然大不了几岁吧,还是个冲动热血的年轻人。年轻人其实最不明白,不论他自己是不是有意流露,当别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他“不服输”这个情绪时,他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