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就是遗书?
他没告诉过她这些,他担忧,惊惧和害怕。只是宽慰她没有事,暗中写信,对已经开始戒备他岳父,言辞恳切、态度低微地请求他照顾。他怎不会怕呢!那个对手是陆嘉学啊!
她把信封拿起来,发现封口还没有糊上。他跟父亲写什?
罗宜宁犹豫片刻。但还是把信放下,她在书房里转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来,打开信,还是他字迹。
“岳父大人垂鉴:
久不晤见,甚念贤劳。边疆清苦,岳父康健可否?朝中事多,岳父与有隙,实为难解。婿孝心片,亦未亏于妻宁,愿岳父诚知。
陆班师回朝,宫中诸事有变,婿忙于周旋,效忠于圣上。虽万事设计周全,实恐有误,兹事体大,不可不慎重。唯有言以求岳父,妻宁孱弱,幼儿甚小,尚不能言语。婿唯恐其忧,挂心不下,将婿之妻儿托与岳父。
罗宜宁好久才不哭,擦干眼泪让珍珠扶她起来。确是要回去梳洗。
她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回来,宝哥儿竟也乖乖不哭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娘亲。可能真是母子连心,粘着她不肯离开。罗宜宁喂他喝水,还是让乳娘抱去庭哥儿那里玩。
罗宜宁静枯坐着想很久。会儿是他冰冷手指,会儿是漠然脸色。她直无法安定,想着不如去他书房里拿几本书。她慢慢走到书房前面,竟发现里面已经点起灯。
他……已经回来吗?
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岳父劝其二,令其不必感怀。婿留钱财数万,尽予妻宁。
书短意长,不细说。所请之事,恳盼慨允。多劳费心,铭感不已。
婿慎远敬上。”
她读着读着,眼泪已大颗地打在信纸上。那句“婿若败退,定不得生还,妻宁必伤心至极。”她来回地看好几遍,哭得喘不过气来。
若他真出事呢?
罗宜宁停下脚步,驻足不前,竟有些犹豫。随后发现书房里没有人,她才慢慢地走进去。
罗宜宁边走边看,他曾在这个地方伏案写文,曾立在这扇窗前读书。
瓷缸里养两只乌龟静静地爬着,真让他养得很好,油光水亮外壳,疲懒神情,慢吞吞吃着食。只有这样衣食无忧才是最悠闲,因为有地方遮挡风雨,有人天天地喂着它们。被关怀,被保护着。
这是她小时候养过乌龟。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回事,只是走哪儿带到哪儿。他做事贯是这样。
罗宜宁慢慢地摸着乌龟壳纹路,又注意到桌上有个信封。信封上笔迹是他,写是魏凌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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