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地下的阵法吞噬而去了。
周晏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咬牙道:“丧尽天良。”
以血为祭的阵法,极尽天下恶毒之用,召出来的也都是邪祟之气,人道十三洲三岛,这类阵法,是被明面禁止的。
却没想到在瀛洲岛,被身为岛主的池楹带头布置了出来。
周晏的目光掠过一个个仿佛不知疼痛,又要往自己身上割第二刀的黑衣人身上,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阵法南边一处。
池楹声音没有起伏,一个个调动的字眼从他嘴中蹦出来,再由棋子一般的黑衣人一一完成。
不过须臾,每个小阵眼上就已经精准地站上了人。
离子时还差一刻钟。
月亮升到了最高处,淡薄地挂在天空中,从周晏的方向看去,那满月像从池楹背后升起,堪堪悬停在他头顶。
月光冲不破森林的暗,却能将高台之上他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周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灼日剑游蛇一般从他腕间滑到手心,他握着剑柄,往前了一步,将沈妄挡在了身后。
他神色淡淡地接着池楹投来的视线,没有丝毫要退后的意味。
被他下意识笼罩在身后的少年却是一僵。
高台上,池楹的视线在周晏身上停驻了两瞬,神色不变地移开了视线。
他没有发现周晏在这里。
那一处的小阵眼上,站着一个比周围人都略矮一些的身影。
他显然还没长开,十四五岁的样子,正举着小刀往自己身上割下第二刀。
汹涌的血从他胳膊上流了下来,让他不由得晃了晃
冷峻的眉眼,面上一片冰寒。
他殷红的唇中吐出两个冰冷的字:“阵成。”
随着他这两个字落下,站在每个小阵眼上的人都在下一瞬伸出了胳膊,他们沉默而快速地拿出一把短刀,往自己胳膊上毫不留情地割去。
顿时血流如注。
红色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汇入到地下的阵法之中,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流下来,一个个小阵眼开始闪烁着微弱的血红的光,血光闪烁间,黑衣人流的血转眼见就消失不见了。
周晏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拉着沈妄往阴影处躲了两步,低下头来嘱咐他道:“你接下来只用跟在我身后就好。”
不多的月光将给他脸上渡上了一层阴影,青年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瞳都藏在黑暗中,声音浅淡却珍重:“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在,就能保你无事。”
沈妄罕见的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目光沉沉。
交代完这些事,周晏便不再理会沈妄,而是转过身去,去瞧高台上池楹的动作。
整片森林寂静的一丝风都没有,夜色浓稠地抹不开,空地大阵上,一个个黑衣人如同一把把沉默的尖刀,无条件地听从着高台上池楹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