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
？”纪驰把莲蓬头放回去，拿起沐浴乳。
夏安远想要接过来，他老实说：“有点困，被热水
泡就容易困。”
“是热水的原因
？”纪驰竟然把沐浴乳挤在自己的掌心，他两只手合上，随意地将乳液揉开。
不是？夏安远想要反问，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纪驰话里有话，他笑笑：“或许是吧。”说着他抬起手，指下放在浴缸旁边的浴球，酒店般不会提供这些，只能是张洲安排好的，“纪总，可以用那个。”
纪驰视而不见，先从夏安远受伤的那只腿抹起，淡道：“不是熬通宵的原因？”
于反应过来，手贴上浴缸内壁，颇有些无奈：“纪总，
自己来吧，手又没事儿。”
纪驰看着他，水流敲击的声音仍然响不停，像催促。说不动他这是必然的，没办法，夏安远没迟疑多久，还是把腿抬上去。
说实在的，这个姿势太别扭，夏安远不肯去想究竟这副模样落在纪驰眼里会有怎样的意味，他看着腿下被纪驰换个地方依然淋得噼里啪啦的水流，思绪逐渐被温热和雾气麻痹。
夏安远喜欢这种被热水淹没的感觉，又因为纪驰守在他身边，他不必警惕水的危险性，心理上有再多防备，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放松下来。
于是他稍微闭眼，放松的身体就带他穿越到多年前的另间浴室。
沾浴液的手冰凉滑腻，避开夏安远的伤处，往下，滑过小腿腹，到膝窝，手腕转，又从膝盖往下打圈，没入水中，将整条腿都给他打上泡沫。
怎说也是个二三十的人，纪驰动作越认真深入，夏安远越觉发臊，好在他只用上
同样包裹住自己的热水，同样蒸腾的雾气，同样疲惫得想要即刻入睡，暖烘烘的湿意在匀速吞食他，从他每个毛孔钻进去，不遗余力地为他解乏，困意跟着汹涌而至，以让人全然招架不住的架势。
但他强撑着不愿意进入睡眠，他已经太久没有泡过澡，难得的这次，让他起贪恋。对于夏安远来说，从离开京城，在住过的工地宿舍、狭小老旧的出租屋，甚至林县那套名义上是属于他自己的老式单位宿舍里，再没有沐浴的说法，墙角发黄开裂的瓷砖缝隙里塞满水垢，有时候夏安远淋着淋着水，就会不自觉地直盯住那里，给自己多两分钟用来放空的时间。
原以为自己会在这种时候感到久违的陌生，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他有些天真地想，或许自己只是在当初某个夜晚，同样是这样沉在水里的时刻，没能抵挡住困倦的侵袭。于是他睡着，所有的后来，都是个冗长的俗梦。
水声忽然停下来，夏安远睁开眼，对上纪驰的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