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对沈宣墨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这才几天,他就睡不着觉,不可避免地,他想到沈宣墨死之后。
今天邬百灵把送餐车推到画室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他没走。他敲敲画室的门,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听见里面没动静,他又豁出去了。
“你要是,你要是因为担心我看到你不好看的样子,才躲在里面的,
.”
“嗯,白血病,为了减轻病痛的折磨,医生让他睡去了。”邬百灵三十度鞠躬,“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指导专家神色并无不悦,她侧歪着点点头,说:“没什么,你们需要解决一些消防隐患,另外展厅也要规划规划,详细的我会在邮件里指出。希望沈先生安好。”
“万分感谢,再次祝您一路平安。”
邬百灵的鞠躬礼持续到指导专家的车开出了这条街,他这时终于有工夫擦擦他后颈的汗,看样子这边是没问题了。在知道沈宣墨的工作场合时常需要与德国人、瑞典人、法国人等等交流后,他就开始学习这几门语言,邮件就是他最好的阅读材料,有发音方面的问题,他就叫沈宣墨给他读一读念一念。其实目前他的水平也就那样,但得益于他每天都要在邮件里回复“抱歉”、“沈先生病重”、“望您海涵”之类的话,今天他说得很顺畅。
他转头看向三楼,现在的大问题,只剩那边了。
沈宣墨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里面几天没有出来,放在送餐车上的食物从没有动过,但存放在冰箱里的东西隔天又会少一点,于是他们把做好的食物留在餐桌上,果然第二天,碗和盘子空空如也。
他们试过蹲点,但蹲守了几天,都没蹲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来吃的饭。这下大家迷糊了,沈宣墨的意愿究竟是什么?最迷糊的是柳医生,如果沈宣墨的状态很不好,以至于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那他一定会硬闯,把沈宣墨带出来;可现在看来沈宣墨清醒得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硬闯,则可能激发沈宣墨的反抗心理,之后不配合治疗,就会演化成更糟糕的状况。
柳医生和有伯商量不出所以然来,便问邬百灵有什么看法。邬百灵恹恹地答:“嗯?”另外两人摇摇头,算了,算了,这个也没有多好的。
这几天邬百灵都过得迷迷瞪瞪的,虽然沈宣墨给他安排有房间,但晚上睡觉他从来都睡沈宣墨房间里那张小床,这几天沈宣墨没在,他睡那张小床睡得不舒服,老是惊醒,然后下意识抬头去看大床上沈宣墨睡得怎么样。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又浑身不自在,盯着对面墙壁,那面墙太空了,他老是幻视那里有三幅画,下面有一个大收藏柜,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幻视什么,就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