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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的后场,有专门为预选中胜出选手准备的休息室,现下一共六十四间。每个房间都被可移开的门隔断着,在一对一小组赛开始后,每两个相邻休息室的门会被移开,房间数也会相继减半,只剩下留给幸存者的位置。
尤金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匆匆地洗干净了头脸和双手,又换了一身带来的衣服。来参加角斗的人大多连自己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不敢想,有心情带了换洗衣服的,估计也就他一个。
然而尤金充分地吸取了上次角斗的经验,决心让自己更舒服快意一些。现下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休息室不带淋浴间,还该死的禁烟。
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尤金麦色的面庞洗去血污,重新露出本色来。站在他面前的尤金很自然地回到了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和角斗场上那个杀人无数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束起的淡金色长发落在尤金满是血迹的的前襟上,让尤金很可惜地“诶”了一声。
“头发和衣服都脏了。”尤金反手抱住了来人的肩膀,声音有些哑,带着些许懒散的,近似于调笑的笑意。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来人的声音低且沉,像是从紧咬着的牙关里泄露出来一般。温热的鼻息落在尤金的侧颈,死死抱着他的手正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对方这样的反应让尤金有点怔怔。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尤金轻轻拍了拍肖的背,安慰似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句话让肖抬起头看着他。生化人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人类无法分析的情绪,让尤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的尤金时常让肖感到困惑,但也让他想多靠近一些。
尤金没注意到肖此时的眼神。角斗主办方的助理机器人已经为他送来了之前寄存的终端,现在终端的投影上漂浮着99+的信息通知,来自于他那为数不多的同事和朋友。尤金随手点开了一条,入眼都是令人窒息的感叹号。
发消息的人是和尤金在同一工坊工作的技师,花名叫做“玛丽”。玛丽似乎是在角斗进行的同时疯狂地给尤金发着
紧抱着尤金的双臂松开了一些,肖的喉结上下一下,右手从尤金的手臂上滑下去,牵起了尤金那依旧粘腻着的左手。然后他微微地侧了侧头,垂下眼,靠近了尤金的唇边。
那双形状好看的薄唇就在眼前,尤金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把手从肖的手里抽了出来,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太担心了。我都说了我会没事。”
肖一时没有动,半晌才直起身来看着他。
尤金还是笑,对肖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走吧,我身上粘的难受。”
然后他大步地向前走去,并没有回头去看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