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他去找段医生谈了一阵,段医生征求他的意见之后,找来了他爸爸,他爸当时没说什么,回去跟他单独聊了半小时。
“我很忙,确实没有什么空管你,但我没想到宴都被z.府和公安
他止步不前,当然不会好起来。
他爸的书房禁止敲门,甚至禁止随意靠近;他后妈不想看到他,基本不跟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弟弟倒是跟他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也喜欢关着门,装作是个大人的样子。
所以他的活动范围不太多,大部分时候就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门外的嘈杂。
就算他打开门,其他门也关着,只有隐隐约约的碎碎念从四面八方飘来。
有时候是他后妈为了他跟他爸抱怨,有时候是他后妈让他弟弟离他远点,有时候是他爸妈为了各自工作上的事情纠缠,有时候是他爸跟他弟弟谈话。
角尖,不是在赎罪,是在给大家添麻烦。”
这段话说服了他,他平静下来了,他妈妈说过,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他改变生活习惯,适应程家的步调;重新对待自己的小学课本,从良好、优秀到第一。
他被带到各种场合,小心翼翼完成他爸的各种叮嘱,从由内而外的怕生到窥不出半点内向,他爸需要他做个谦虚又外向的年轻人,演着演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甚至比他弟弟还配合,他弟弟话少成熟,礼貌之外就不再努力,他还会多说几句,显得像个哥哥,像个彻底融入家庭的私生子。
久而久之,这些声音好像都是为他而来,他用被子捂住自己也能听见。
他好希望自己听不见,听不见没有多少不方便,却可以少说场面话,笑一笑就好。听不见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收获别人对他的同情和宽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去解决问题。
可惜他听得见,听力还特别好。
最可怕的是,伴随着性别意识逐渐强烈,他意识到了,自己喜欢男人。
罪己和神经质还有希望康复,但取向的“问题”真的勉强不了。诸多病症纠缠在一起,无药可救。
但这样也没有结束给别人添麻烦的一生,他是市长的私生子,哪怕是他爸妈你情我愿的意外,又是他妈妈悄悄生下来的,他也是他爸政治生涯里的巨大污点。
要不是唐局和当时的记录员把他的笔录压住了,只有几个人知道全部内容,光他那段口供曝出去,被人拿出来做做文章,他爸说不定就要出问题。
他爷爷奶奶不喜欢他,后妈看到他就来气,爸爸对他这种为无意义的事情反复烦恼的性格嗤之以鼻,弟弟还小,只偶尔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看看他。
他只能安慰自己,寄人篱下情况都差不多,会好的,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