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竹,你来这儿做什?”
*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母胎怀子,凡经十月,甚为辛苦。在母胎时,第月中,如草上珠,朝不保暮,晨聚将来,午消散去……第十月中,孩儿全体完成,方乃降生。若是决为孝顺之子,擎拳合掌,安详出生,不损伤母,母无所苦;倘若决为忤逆之子,破损母胎,扯母心肝,踏母跨骨,如千刀搅,又彷佛似万刃攒心。如斯重苦,出生此儿。”
她意识到雒易并非孤身人而来。他带多少人?时间紧迫,他不会冒着风险联系军队,这些定然是日夜追随于他死士。虽然她人手略胜于他,可是旦交锋,论起拼死搏杀血性和决心,孰胜孰败尚有两说——她不能被他拖死在这儿!
“你疯!”姿硕夫人半是惊恐半是愤怒地厉声道,“钟离春人马随时可能找到们,你却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相残杀!”
“和你从来不是‘们’。”雒易冷冰冰地说,“能和你同归于尽,与有荣焉。”
她时无法辨清他所说是真是假,然而她感到他手掌在渐渐收紧。她忽然有种可怖预感,今日将是她终点,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从未虔诚敬神,然而这刻,她竭尽全力地在错乱激切心间哀鸣祈祷着,快来谁——无论谁,救救她!
正在此时,传来阵清远悠扬埙声。众人惊疑难定地齐齐回头望去,连雒易也不由自主地停住动作,看见远处雪地上个人孤身人朝这里走来。
来人身着素色纩袍,罩着件莲青鹿裘斗篷,从从容容吹着埙走进庭内,迈进逼仄昏暗屋中。
绷紧肌肉武士们看清他神情姿态,暗自舒口气。那个人步履轻舒迂缓,显然并无武骨,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带着重伤未愈之人特有虚弱和倦怠神情。这是个毫无危险性旅人。
然而雒易瞳孔微微缩起。姿硕夫人神色也忽然变得错愕,眸光闪烁,似乎想到什。
来人将陶埙从唇畔移开,对姿硕夫人粲然而笑道:“别来无恙,阿娘。”
雒易手指微微松开,姿硕夫人稍得喘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雒易本已冷静冰蓝眸子里又燃起怒火,字顿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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