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辣啊!”
朱煦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活该,让你不好好穿衣服。我放了整整三颗老姜切片进去煮,三倍的爱心,你就好好受着吧。”
“好吧,”冯斯谣委屈巴巴,“那我受着。”在倒数第二个字加了重音。
朱煦:
可惜很多人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昨天。
她慢慢地走到冯斯谣房间的门口,抬手准备敲门。自从冯斯谣搬进来,朱煦就没有再进过这间房,像是打破某个平衡的标志,她的心里有一点点紧张。
“进来吧,门没锁。”
有点沙哑的女声,像是压抑着咳嗽。对方捕捉到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又是在敲门前就提前向她发出了邀请。
朱煦一眼就看到床头坐着的白色天使小猪。
超过25岁了,没有过男朋友,平日还对男人兴致缺缺,在偶尔几次争执中,朱煦听到苏丽曾用“不正常”来形容过自己,自那以后她便不再发言,顺从地做一个没有感情的相亲机器,对着一众五官不辨的男人们露出虚假而应付的微笑。
那时,母亲应该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仍固执地想要把她往“正路”上拉回来。
朱煦记得,自己在21岁那年的寒假,怀着小小的紧张,关上门,告诉她总是温和宽厚的父亲,她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孩子。
她爸爸似乎苦恼了一小会儿,随后将她搂进了怀里,和她说:
“宝,爸爸支持你,但我们先不要告诉妈妈。等时机成熟了,爸爸会帮你说话的。”
很快她移开了视线。
“喏,你要的可乐。”
她把保温杯递过去,冯斯谣瓮声瓮气地接过,说了声谢谢。她坐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些工作,额头贴着退热贴,不停地揪着流出来的鼻水,都是冻出来的清鼻涕。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感染风寒,冯斯谣你可真行,”朱煦冷着脸向她伸出手,后者很乖巧地把腋下的体温计递过来,朱煦眯眼对着灯光看,神情稍微舒缓,“38.5度,退了点。再观察一下,如果超过39度,必须跟我去医院挂急诊。”
冯斯谣抱着杯子正在喝姜汁,从鼻腔里发出两声哼哼,算是应答,一大口下去,辣得她舌头都麻了,好看的五官痛苦到扭曲:
……
成熟的时机似乎永远无法到来,朱煦又把自己锁回了柜子里。
因为爸爸再也没有机会帮她说话了。
以及那个在转述中,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的男孩。他也没有机会再和他喜欢的男孩说话了。
朱煦挂掉视频,抱着装满姜味可乐的保温杯,趿拉着拖鞋,走出厨房的时候,镜片上白茫茫的雾气终于消散完毕,世界重新变得清透,就像这个世界的明天,或许真的会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