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颔线绷紧成条直线,呼吸剧烈起伏,最后俞锐从牙缝间逼出句:“恨不能把右手剁下来换给你你说要怎样才能无所谓”
说完这句,他像以前样,躬身下去,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不停地颤抖。
顾翌安闭闭眼,心里又酸又胀,堵得难受。
起身坐到俞锐身边,顾翌安揽住他肩膀,轻拍着俞锐胳膊,终于将他最真实情绪展露出来。
许久,久到落进屋里阳光不断延伸拉长,久到那些抵满胸口激烈情绪逐渐被时间蒸发,俞锐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咬紧牙关,片刻后,倏又松开:“怎可能无所谓,这段时间,肠子都快悔青,怎可能无所谓”
眸光敛缩瞬,顾翌安努力克制,语气却还是染上哑意:“不是不后悔吗?现在又后悔?”
“是,后悔,这是这辈子头次后悔。”
“当初逼你走时候,是希望你能去你该去地方,不管是在眼里,还是在其他所有人眼里,你就该站在山顶,你就该被更多人仰望”
“甚至在想,也许并不是最适合你人,你还可以遇到更好,那也认,只要你过得好,怎样都行”
锐能看到顾翌安眼底流动复杂情绪,像汪幽暗静谧深潭。
眉宇紧蹙,顾翌安沉缓地开口:“你对感情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参与?在哪里,过得怎样,你都无所谓,只需要活在你臆想中就好,对吗?”
“不是!”俞锐几乎立刻否认。
顾翌安说这话太锋利,刺得俞锐心口都滴血。
喉咙哽又哽,情绪翻涌至胸口,堵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顾翌安垂眸看着他,手心轻柔地抚摸着他后颈
眼眶越来越湿润,俞锐侧过头,又次抬起胳膊蹭蹭眼睛。
再度开口时,俞锐嗓音开始发颤:“可你不能受伤,你不能过得不好”
“你是顾翌安,你手是拿手术刀手你手,怎可以怎可以伤成这样”
俞锐极少会哭,即便是当年分手,他也始终把头埋在膝弯,没让顾翌安看到他滴泪。
可他今天遍又遍地用胳膊蹭自己眼睛,眼尾蹭得通红,连带着那块皮都快蹭破,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盈满眼眶滚落下来。
“不是这样翌哥”俞锐哑着嗓子,又次摇头重复。
顾翌安没出声。
俞锐看着他,视线渐渐往下,落在顾翌安靠近他右手上。
顾翌安手腕依旧带着护腕,可即便这样,那两道骇人隐藏在背后伤口,依旧能够狠狠灼痛俞锐眼睛。
他看会儿,眼睛很快开始湿润,压抑半天,到底还是没压住,俞锐抬起胳膊蹭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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