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翌安眼底微动,蹙着眉心看向陈放。
陈放扯扯嘴角,而后解释说,每次科里遇到那些病情危急又治不起病患者,院里救助金申请不下来,俞锐都会亲自去担保先把人救,之后再以社会公益基金捐助名义,自己偷偷承担下去。
医生护士谁没有悲悯之心,谁都不希望患者因为看不起病被迫放弃生存机会。
但医生这个职业,科里从实习医到主治医收入参差不齐,更别说科里那些本就感性小护士,谁能有钱次次陪着他发善心。
何况大多人上有老下有小,还得养家糊口。
四周并不安静,夏夜里虫鸣蛙声,偶尔路过嬉笑玩闹,什声儿都有。
可顾翌安还是听见,像风勾下耳朵,顺便落进去。
顾翌安应声抬眸看着陈放,眸底是黑,情绪深不见底,陈放也看着他,卸下所有别表情,陈放脸上现在只剩下平静和认真。
随后,陈放缓声道:“你都很清楚,这世上穿白大褂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把医生当成自己理想,更多人最认真也不过把它当成份工作。”
“理想是什,读书时候躺在宿舍里,关灯才会谈理想。”陈放仰靠在椅背上,轻“嗤”声,“毕业,工作,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各种现实问题接踵而来,时间久,还有几个人能简简单单地谈理想,人活着首先得吃饭,得活好。”
说到底,善良应该是你个人自由选择,绝不是谁该有义务,更不该就此让别人无端承受经济上压力,或是生出任何心理上负担。
“师弟把这些想得太透彻,甚至都无法想象他做这些时候,大费周章躲躲藏藏,居然就为不给别医生护士造成心理压力。”陈放摇着头笑,“如果不是被无意中知道,他估计连也会瞒到底。”
顾翌安始终没说话。
陈放
医生句话,有时候甚至比审判庭上法官手里那根法槌还管用,肿瘤要不要切怎切,药开国产还是进口,检查要不要做,做到什程度,医生握着绝对裁量权。
所以,当医生有穷也有富有,开次飞刀少则几千,多则几万,下份医嘱进口药多打几针,无谓检查多做几次,不妨碍治病救人,同样也能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年,陈放在医院里看着人来人往,也看着人浮浮沉沉,名利诱惑在他们中间并不少见。
陈放对这些感触太深。
“但师弟向来不屑这些,他每年各种奖金全都贡献给那些治不起病人,不够还得拿自己工资去贴补。”陈放笑声,像是感慨也像是自嘲,“可搞笑是,他做这些全院上下没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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