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被推出手术室,身上盖着薄被扎着针,张脸苍白沉眠。
主刀医生是齐教授,难为七十多岁老人费心半宿,他摘下口罩,对老爷子说道:“手术顺利,等明天病理活检结果出来,再调整后续治疗方案。”
悬在众人心里那块巨石顿时松半。
景安阳人没站住,眼见着就要往地上倒,被丈夫赶紧搀住,“都过去,其琛没事。”
老爷子冷静许多,与齐教授聊着情况,“明天几点能出结果?”
紧着心,那扇紧闭手术门她压根不敢看。柯礼带她到旁长凳上休息。长长走廊上,死般压抑静寂。直到几分钟后,跟在景安阳身边周姨走过来,温声慈语地说:“温小姐,你腿伤,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周姨这举动,显然是景安阳授意。温以宁出现她就看到姑娘膝盖上破裤子,外头已经渗不少鲜红血迹。温以宁走路姿势也不太对,她脚腕扭着,路过来没处理,沾着地儿疼,但疼不过心,便也这麻木承受着。
温以宁和周姨第次见,柯礼怕她不自在,便自己陪她去。这细心个男人方才竟也没留意,可见心里头装多大事儿。医生给温以宁脚腕照个片子,伤筋骨,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所以肿胀厉害。柯礼自知有愧,心里也是团乱,低声说:“以宁,抱歉。”
温以宁低着头,疼?点都感觉不到。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那种彻骨压抑在空气中弥漫,把她感官缠得死死,连气都透不过来。半晌,她哑着声音问:“会死吗?”
“快话,下午三点半。”
唐家人问:“
柯礼怔怔,她说得太平静,语气薄像是张纸。
这个“死”字也触动情绪开关,撕开数月来所有安宁假象。若不是深深爱着,谁又愿意承受这些悲欢离合。温以宁忍不住,掩面开始痛哭,她哭得声嘶力竭,眼泪泼泼往外涌,抽泣连字都说不囫囵,“离开他,是不想他和家里闹得太僵,离开他,是因为知道他不止是个人唐其琛,离开他,是不想他为难……可还是让他为难。错,真错……应该好好照顾他,生老病死,都认……他要是好起来,再追他次,这次再也不放手。”
温以宁崩溃失声,鼻子眼泪糊满脸都是。柯礼安静听着,最后把头别向侧,心里跟着块难受起来。
而换药室门口,景安阳站很久,她听到温以宁话之后,像是夜之间苍老十岁。她止步门外,然后默默转身离开。
天光从黑渐白,新年第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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