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四个字却比盛云遏强安在他身上债务更加沉重,盛欢忽然回忆起小时候,他懂些事,却又是懵懂,总是半步不离地跟着盛云遏,想要讨好自己母亲。
起初他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地探出半个头来看。发现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他便大胆又小心翼翼地拉近距离,在盛云遏脚边跟前跟后,就算被她喝骂也不肯走开。
天晚上,盛云遏接客人,于是将他赶出去。盛欢偷偷躲在门外,忽然听见屋子里传出盛云遏尖叫与客人放肆调笑,盛欢只当母亲受欺负,便不顾切地开始砸门,大声呼唤她,没过多久,门竟然开。
开门是那名客人,他面貌已经模糊,盛欢只记得对方满身难闻酒气,衣衫凌乱,敞着半个胸膛,伸手将他抱起。客人笑嘻嘻地用手捏弄他脸颊,夸他脸皮嫩,模样可爱,手劲极大,盛欢痛得哭起来,在对方怀里拼命挣扎。
盛云遏散着头发,撩开纱帐走近。盛欢听见客人与她交谈,
不觉解脱。
名打手见他牢牢盯着这钟,还以为是它碍盛欢眼,连忙抄起根木棒向钟砸去。盛欢下意识要阻止对方,手却没能抓住那人衣角,声音瞬间从喉咙里冲出来:“等等——”
仍是迟步,巨响之后,钟已在他面前声势惨烈破碎,包东西伴随着零件从壳子里滚落下来,在空中扑啦声散开。
房内房外人都同时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幕。大把现钞如落叶般纷纷扬扬飘坠,不仅是钞票,满地残屑里甚至掺杂着些许珠宝,也不知是被怎放进去。肇事打手发现盛欢脸色难看至极,慌忙向他鞠躬道歉:“小公子,对不起,对不起,真不知道这是……”
他吓得把许瀚成对盛欢称呼都搬出来,头晃得像只啄米鸡,唯恐盛欢转头会向许瀚成告状。
“这是儿子。”盛云遏轻描淡写地回答,语调里带些笑意:“长得像吗?”
他被盛云遏接过去,闻到她身上淡淡香味。盛欢怕极,攥着她衣角拼命往盛云遏怀里躲,他以为那里是可以得到庇护地方。
盛云遏摸摸他脸,掌心云样
盛欢喉头干涩,许久才轻轻说道:“没关系。”
他蹲下去,从满地钞票里找出张折起信纸,慢慢把它展开。
信纸薄脆泛黄,上面墨痕却是崭新,是盛云遏字迹。
上面只有四个字,写是“永不相欠”。
盛欢呼吸顿,猛地收紧五指,把信攥成团废纸。将死之际,盛云遏终于还是解开他枷锁,无论她这番举动是发自爱或者恨,他总归是自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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