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日像今日这样盼着天亮,从日将暮就开始盼着日将明。
离开宫禁后,顾云简将马车交回给车夫,自己坐到车内。
他们是从南侧门走,幸而车外挂右都御史牌子,至少行到现在,沿途重重关障都被顾云简应付过去。
然而,此去北大营依旧路途迢迢。
“这走下去,起码,还要
柳朝明没应这话,只问:“你为沈青樾和朱南羡,连命都不要吗?”
苏晋笑下:“昭觉寺事变后,东宫时局之艰险,大人看在眼里,不是不知。与青樾和殿下能走到今日,无不是凭着步步为营舍生忘死。殿下逃出东宫九死生,而今浴血奋战万里来奔;青樾暗改运马路线,将自己置于风尖浪头,不正也为们这些在宫中等着殿下人换取生机。他们都在搏命,怎可以退?今日若换在青樾处境,他们也样会来救。”
苏晋其实想到,凭着沈奚智巧无双,朱沢微到今日未必就真正抓住他暗改运马路线图把柄。
可朱沢微既然杀心已定,连亲军卫都动,想必是胁迫太仆寺黄寺卿与刘署令作伪供词,要不经过三法司,以“擅调兵马”罪名,借用军令来杀他。
她只有堵上刑部刑罚权为沈奚搏回。
,任身上雨水泠泠凉意侵入心肺,才开口道:“你险些没命。”
苏晋听这话,认真地点下头道:“是,总是劳烦大人相救,时雨记在心里。”
柳朝明默默,想说他其实并不是在挟恩,却没有说出口来。
半晌,苏晋将身上水珠子略擦作罢,才掀开车帘往外看。
此刻马车早已行过桐子巷,是要折返往柳府方向去,沿途不是没有鹰扬卫设禁障,但看到这是左都御史马车,不敢拦阻。
柳朝明看她眼,片刻,掀开车帘道:“去北大营。”
“大人?”苏晋不解。
柳朝明默然道:“单凭刑部救不沈青樾。”
雨直从未时落到酉时,连黄昏都没有,天就暗下来。
沈奚掀开车帘,又朝外头看眼,暗色无边尽是连天雨。
苏晋想下道:“姚统领与说,启光在桐子巷口等,方才路过时怎未见他人?”
“朱沢微同时动用羽林卫与鹰扬卫。”柳朝明道,“翟迪刚走到城北便被朱祁岳亲自拦下来。”
苏晋听这话,却沉默下来。
眼下对于她与沈奚来说,唯能安稳度过这夜地方便是北大营,朱沢微既然安排鹰扬卫来巷末追捕她,那羽林卫去哪里,不用想也知道。
念及此,苏晋道:“可否请大人送去北门驿站,那里有人,需借马去北大营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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