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听得这话,低垂睫稍微微动,半晌,开口道:“不好,太危险。”
苏晋明白沈奚意思。
而今柳朝明是朝局中唯能制衡朱沢微人,而他所辖都察院如柄遮雨伞,令身处其中御史都能不受宫变波及,这也是朱沢微为何至今没寻由头整治苏晋原因。
可苏晋若离都察院,切便不好说。
苏晋道:“知道,可眼下都察院上头有柳昀与钱月牵压着,行事必绕不开他二人,刑部与工部又成空壳子,朱沢微手握吏部,有用人权,等三月提拔人选下来,他势必往这两部衙司安插自己人手,只有抢占先机,先进刑部做成刑部
得对他这位三姐夫多放心。
但这是沈奚家事,苏晋不好置喙,只能另说个由头:“而今太子薨殒,圣上病重,朝局不稳,四下人心浮动,这消息传至边疆,北境,东海,西北,岭南,各处外敌蠢蠢欲动。四殿下这些年镇守北疆,若他决定出征,最迟二月头就要走,可二月头青樾还不能下地,随军赶路,即便有马车拉着,恐怕身子也吃不消。”
沈六伯愣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苏晋道:“六伯若信得过苏某,便再给些时日,苏某已想到法子,或春深,最晚五月入夏,若青樾到时仍想去北平,苏某定送他平安离开。”
沈六伯道:“老奴对苏大人哪有什信不过,只是怕久在京师,连累您与赵二小姐。老奴虽不懂朝局,但也知道沈府遭难,十三殿下被禁足在东宫,苏大人您近况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何况眼下在这赵府别院里住着,赵二小姐对下人们不放心,少爷平日膳食,药汤,都是她亲自备好送来,好歹堂堂千金小姐,却要做这些奴婢做事,老奴实在过意不去。”
苏晋道:“过意不去也只能先记在心头,赵二小姐质朴纯善,这份恩情便是青樾日后还不,苏某也会替他报答。”
两人说话间,方徐自西厢里退出来,苏晋上前问询,得知沈奚伤势养三日已略有缓和,放下心来,令方徐回太医院,才又对沈六伯道:“有劳六伯在外头等等,苏某有话,想单独对青樾说。”
沈六伯连忙应:“好,那老奴就在院中守着,苏大人若有事,唤声即可。”
天已透亮,屋内灯油燃尽后,却是暗沉沉,沈奚还是以方才姿势伏在卧榻上,听得苏晋推门进屋,也未有反应。
苏晋自桌案前坐,兀自斟得盏茶,才缓缓地道:“知道你眼下不愿多思多想,但有话,不对你说,已不知当对谁说。”她将茶盏握在手里转转,然后道,“……不打算留在都察院做御史,要去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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