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愣愣,心头更是怒火中烧,揪在柳昀领口手往回搡,任他倒回在榻上。
柳朝明却彻底笑出声来,剧烈咳嗽令他脸上浮起抹病态潮红,眼底尽是讥诮:“朱稽佑恶事做尽,死有余辜,拿他布局,不过提前送他上路。怎,沈侍郎是何时学会慈悲为怀,连颗弃子性命都要过问?”
沈奚知他在顾左右而言他,正要发作,外头忽有人叩门三声,须臾,有内侍怯声道:“沈大人,小奉太医院方大人之命,为柳大人送熬好汤药,大人说,柳大人病情耽搁不得。”
沈奚没答这话,那内侍便当作是默许,推门而入,边将药汤放在暖阁当中六角桌上,边微微侧目往卧榻处看眼。
柳朝明大半发丝已自髻中滑落,映着潮红颊,苍白唇,冷玉般眉眼竟如画中妖样摄人心魄。
句,“你若不放心,可以在外间守着。”
柳朝明其实并未睡去,听到动静,微睁开眼没甚气力地说句:“没事,你出去吧。”
暖阁里烧着炭火,在这寂无声雪夜哔啵作响。
沈奚看着柳朝明脸疲态仿佛当真病入膏肓样子,冷笑声:“怎,这就开始称病?”他负着手来回走两步,顿下来问,“朱家老九,朱裕堂,是不是你人?”
柳朝明听这话,片刻,才缓缓答句:“沈大人说笑,九殿下贵为皇子,怎可能是人?”
他歪歪斜斜卧倒于榻上,胸前衣衫又渗出血渍,人却是在笑。
那是种无悲无喜笑,仿佛这世间七情六欲都溶成他眸中讥色。
内侍时看傻眼,直到沈奚句:“还不快滚?”他才连滚带爬地退出去
沈奚凛冽眉间有将起风,bao,语气冷寒得要结冰:“难道不是你命朱裕堂将朱稽佑引去对岸女眷处,这头安排刺客故意自伤?反正朱稽佑不在场,事后问责,他也是百口莫辩。”
柳朝明看他眼,待瞧清他模样,忽然笑声:“哦,沈侍郎这是着急?”他顿,“你想知道甚?”
沈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把揪起柳朝明衣领:“昨日看你还好好,今日怎可能病成这样?你从来运筹帷幄,若真有刺客,你难道不是早在百步之遥已全身而退?利用朱稽佑这颗废棋,不惜借刺杀苏时雨名义布局自伤,费尽心机想要置身事外,为甚?”
柳朝明原是坐卧于榻上,被沈奚揪起衣领,体内灼痛之感在这震荡间翻江倒海,他还未说话,便自胸腔里震出阵剧烈咳嗽。
被衾自他肩头滑落,沈奚眸光垂,只见柳朝明已包扎好伤口又渗出血来,浸湿小半块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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