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徐绍寻有心理准备,心脏仍然骤缩。
陈兰目光缓缓流到
病床半摇了起来,陈兰枕着枕头,却虚弱得仿佛是陷在被褥里。她穿着病号服,脸上缺乏血色,显得苍白。陈兰寻声望向门口,看到徐绍寻,只是对他轻微地笑了笑,好像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傍晚,徐绍寻上学归来。
陈兰轻声说:“过来了。”
那么久的苦痛与想念,也不过这三个字而已。
陈兰和徐绍寻心照不宣地避开了他不如人意的性向。徐绍寻每天都来,帮陈兰翻身、按摩腿部,陪着她下床活动。有时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在床边用笔记本办公,和陈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好像他们中间并没有横亘着那条无法达成一致的罅隙。
又是几日,隔壁床出院了,徐立阳也去办出院手续。两人间的病房房门紧闭,一时就剩下陈兰和徐绍寻两个人。徐绍寻本来说他去办手续,被徐立阳按下来了,徐绍寻就有所感觉,大概是陈兰想和他单独说些什么。
良性肿瘤、常见病、微创、手术已经做完了没问题,停摆的思绪才重新运转。
徐绍寻匆匆道:“我现在过去。”他大步流星往外走,忍不住抱怨,“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徐立阳跳过了这句不答,只说:“过来注意点,别惹你妈妈生气。”
“她想你了。”徐立阳说。
医院的电梯开合慢,又层层停,够徐绍寻查很多东西。
隔着门,徐绍寻能听到走廊上护士和家属交谈的声音,有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很重,听着沉闷。徐绍寻安静地呼吸着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等待陈兰开口。
终于,陈兰道:“你这几天都在这里,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徐绍寻犹豫要不要提,但想想也能替林余刷好感:“我有些做不完的,我对象帮我做了。他这几天也熬着。”
陈兰一下沉默了。
病房老旧的灯管无规律地闪烁了一下,消失后再现的光芒变得刺眼。陈兰仰头直视着灯管,一眨不眨地,听到自己说:“跟他断了吧。”
徐立阳没有骗他,子宫肌瘤虽然挂了肿瘤的名,但确实不算严重的疾病。徐绍寻查到子宫肌瘤是妇女的高发病,瘤体小的甚至不需要手术,也查到心情和子宫肌瘤密切相关,忧思郁结会加剧瘤体的增大。
陈兰还能因为什么忧思郁结?
他说的那句“现在才告诉我”徐立阳没回答,可徐绍寻也不是不懂。他了解陈兰和徐立阳,迟迟不告诉他就算有一半是置气,另一半也是不想他担心。就连熬不住了,实在想念,选择的时间也是下班时间,避免打扰他工作。
“做完手术”……徐绍寻想,大概是疼得难受。
他循着徐立阳给他的病房号,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