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地上看，海是美丽
深蓝。而只有沉进去，才会明白那是怎样噬人黑。汤贞在水中抬起
头，睁着生疼双眼，去望海外那越来越遥远太阳，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汤贞想，大海好黑，而太阳好亮。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汤贞愿意自己最后时刻不是在黑暗里痛苦挣扎，而是在美好幻想中结束。他感觉有
层光芒笼罩在他身上，那不是冰冷刺骨海水，而是透过水面太阳。汤贞躲在里面，感觉到些轻微触碰，那是
“龙王爷爷，不打喷嚏……”他听到汤贞靠在他怀里，也和他样眼瞧着门外，小小声地唱道。
也许他们今夜所有烦恼，就只有外面这场大雨。
“要是明天还下这
大，”周子轲低下头，说，“就只能后天再走。”
汤贞问：“那要是后天还下这大呢？”
周子轲苦笑着，搂着他道：“大后天再走喽！”
不睡觉啊。”
周子轲拿过那条马扎，坐在房门口。他搂着汤贞，让汤贞坐在他腿上，在他怀里。
“
醒。”汤贞说，头歪在周子轲肩膀上，汤贞抿住嘴，好像强忍着什。
“早知道就不抽烟。”周子轲低头瞧着汤贞忍咳忍得脸又开始红。
汤贞摇头，还把脸更往周子轲身上贴。
今天看到汤贞在溪边洗杏，汤贞手又凉又软，捧着橙黄小果子。汤贞经历那多，都在电视里演着，在那多人眼中看着，心中记着，可汤贞并不知道，他举起杏来给周子轲吃。那刻，周子轲确实想就这捂着汤贞手，想直和他在起，仿佛这就是周子轲想要结果。
“汤贞。”他突然说。
汤贞头靠在周子轲怀里，静静，没出声音。
“说过爱你吗？”周子轲在雨声中悄悄地问他。
汤贞步步走进水里。他听到耳边海鸟鸣叫，还有海风呼声。他听到许多人在笑，那是与他无关喧嚣与欢乐。汤贞看着海水没过自己膝盖，然后是腰，胸口，直至淹没他发顶。
周子轲发觉他有时候还是有点坏，本性难改。譬如当听到汤贞在怀里直咳嗽时候，他会感觉汤贞真实地活着，真实地喜欢着他。他过去总是对汤贞不好，可汤贞仍会对他表露出柔软那面。
“小周，你刚才淋雨吗。”汤贞看他。
“出汗，”周子轲拾起汤贞手来，放在自己脸上，好像想告诉汤贞，他身上现在有多热样，“早就干。”
周子轲曾经对曹老头儿说，他愿意付出所有，但他也不知道他期待什样结果。
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完全健康，快乐，无忧无虑汤贞该是什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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