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背后推门进来,朱塞抬起头,下子从床边站起来。
“周叔叔。”
周世友像是比上次见面老十岁,他看朱塞,眼神木木,连头也没点,他个人走到周穆蕙兰床前,坐下。
几个护士站在门外,全裹着大衣,戴着口罩,不露面。
朱塞听见周世友低声问:“你不等他放学。”
蕙兰安静。
她眼睛垂下去,望着朱塞西服下摆。
“对子轲……说假话……”蕙兰开口。
“是个胆小懦弱女人,受不儿子直恨……”她说。
朱塞皱皱眉,低声道:“子轲怎会恨你啊。”
塞心道,房间里躺着病人,窗户就这样开着。他过去关窗户,出动静,周穆蕙兰醒。
“小朱……”她喊他,“把窗户打开……想透透气……”
朱塞坐在她床边,从口袋里掏半天,掏出张叠成块海报,打开来。
“你不是直想知道剧院租给谁吗,”朱塞说,他看周穆蕙兰脸,声音颤抖,“租给林汉臣,排梁祝,今天首演,你想不想看?”
周穆蕙兰看他,女人脸上化点妆,到这时候,朱塞走近她,还能从她身上闻到那股熟悉香水味。
周穆蕙兰没出声音。朱塞看见她握周世友手,张张嘴,笑。她望着自己丈夫,眼泪轻轻划过她眼尾。
朱塞下车时候,嘉兰天地艺术剧院仍灯火通明。他用手帕拭鼻子,路疾走进剧院。
演出还没结束。林汉臣导演坐在后台,捂着嘴巴看转播屏幕。他屏着呼吸,眼睛动不动,盯着屏幕里舞台,句话不说。
副导演看见朱塞,下意识想叫林导,朱塞只问他:“怎样,顺利吗。
“没什遗憾,”周穆蕙兰突然说,眉心簇起来,自言自语似,“唯剩下,就是直没能解开他们父子心结……”
朱塞不说话,他觉得眼前片泪水模糊,看蕙兰也看不清楚。
蕙兰回握他手:“小朱……子轲事,就拜托给你。“
“钱事情也不懂,”蕙兰说,“直都是你帮打理……香港那边,你帮跟他们打个招呼,等子轲成年,就都让他自己去支配吧……”
“蕙兰,你想清楚吗。”朱塞说。
“想看……”蕙兰说。嘴角泛出个天真笑容来,看着朱塞。
朱塞猛低下头,他摘眼镜,大拇指抹下眼睛。又飞快把眼镜戴回去。
“你怎这突然就……”朱塞说,他伸手握住蕙兰被子里手,“你和周叔叔说好?”
蕙兰慢慢点头。
“子轲呢?”朱塞说,“你不是说他怎都不肯同意吗,你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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