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裂开的伤口让他至今身上都有消不掉的痕迹,穿上衣服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看不出区别。而脱下
醒来,会在深夜想,向德光当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应该也带有几分真心。
时初改姓之后,向德光第二次来找了时静。那时候时静已经带着时初搬家,而向德光恬不知耻在他们新家门口高声大喊时静抢了他们向家的种,他话说得难听,到最后竟然开始造谣时静给他带绿帽,恨不得让整栋楼的住户都来围观这场闹剧。
那时候时初刚上初一,十二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明白对付一个人就要攻击他最在乎的点,于是主动向时静提出随她的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静终于肯给他一个很久没有过的专注眼神。
他们最初拟离婚协议那一晚,没有人想要时初的。隔着门板,时初站在漆黑的卫生间听他们讲话,向德光嫌他是累赘,而时静沉浸在第二个孩子被打流产的悲痛中,不愿意多看长相与向德光有七分相似的时初一眼。
时初提出改姓,他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能让时静对他哪怕改观一点——即使他什么都没做错,但他实在太害怕被抛弃。
向德光听说这个消息后果然耐不住,他在门口大喊大叫的同时,时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再次搬家。向德光满口谎言,但围观的街坊领里或许不会深究事实,很快他们就会将向德光说出的那些肮脏龌龊的词句一遍遍传给其他人,直至所有人都对时静指指点点。
这次的争执因时初而起,但没有人真正关注他此时的情况。时初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一边为时静会不会不要他而担惊受怕,一边想弥补的方法。十二岁,正是儿童与少年的交接之处,他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无非就是在长年累月中从自己父母那里学来的抗拒和,bao力,所以他拿着有自己半个手臂长的菜刀趁时静不注意出了门,把它扬起在向德光面前。
未达向德光胸膛高的时初当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向德光惊诧了几秒,轻而易举就将菜刀踢飞在地。那次事件以时初进了医院为结尾,护士给他换药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对自己孩子下死手的父亲。
时初同样想不明白,很小的时候,将他举过头顶转圈圈的人是向德光,说以后要给他好生活的人是向德光,在门口说自己是他向家的种的人也是向德光,可后来,这个人却恨不得把他弄死。
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每次等护士姐姐换了药再偷偷把伤口弄裂,就是因为时静在听说他拿菜刀想砍人之后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看向德光时的那种恐惧,时初怕自己回家之后面对时静愈发冷淡的态度,更怕自己根本进不去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