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姿态,一定要好看。”
如果有了喜欢,那么也会拥有憎恶。
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沉迷,如果沉迷,那就失了这份完美的若即若离。
晏清河听见自己“离开”的念头在歇斯底里的呼喊,那么就离开吧,或许不是宋谧,也可以。
他心底有一个念头在发问:不是他也可以吗?
这太不体面了,他畸形的双脚,实在是有碍观瞻。
他抬起头,盯着复建室里面的镜子,看到自己的脸。
撕下一张伪善的面具之后,鲜血淋漓。
原来面具戴久了,就取不下来了,会长在脸上。
他以为自己是在扮演,然而演出的竟然是真实的自己。
他第一次对外说起他的家庭,他的母亲,却又很快收了话头。
这听起来像是怨妇的念叨,这样的姿态并不体面,可是宋谧却听得很认真。
真的有人要听吗?真的有人爱听吗?
就当这是真的好了。
晏清河突然想要了解他,越了解,便越难以保持从容有余的姿态。
开,还在情人节的时候手忙脚乱的送了他一束花。
那束花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晏清河审美的下限。
晏清河用完了所有的修养去忍耐这束的花。
这太不体面了。
他以为宋谧会明白成年人之间相处的道理,心照不宣的把花带回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晏清河逐渐感觉因为他人而失去从容的自己
晏清河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竭力保持着从容的笑容,却在等候室听见了宋谧的声音——
“我喜欢他很久了,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
晏清河忽然落荒而逃。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晏清河了。
他恍惚觉得自己有一秒喜欢宋谧,他似乎看见母亲斟满酒杯,对着他轻声嗤笑——
理智在说他们都在逢场作戏,但晏清河离开的念头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宋谧总是那样哀哀地凑过来,用那双写满真挚的眼睛包裹他的不堪。
晏清河以为自己是享受这份包容的,这个念头只持续到包裹双腿的绑带落下之前。
看着残缺萎缩的双腿和宋谧爱怜的目光,晏清河感到难堪至极,他甚至失去了以往的从容,一贯顺手的“以退为进”突然失灵。
宋谧越是关切,他越是难堪。
宋谧也的确没再提起,他呆呆地把晏清河送回家,失落挂满了一张脸。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拿若无其事的声调和晏清河告别。
晏清河又一次心软了,他不仅收下了花,还把这人带进了屋。
他插花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宋谧害羞的样子比花更好看。
或许是氛围太好,又或许是晏清河寂寞了太久,他突然很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