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来。守在外间羽林得皇帝旨意,不再阻拦,皆讶然望着宋王殿下孑然身,如游魂般走入被风雨拉得倾斜天地中去。
李成器也未带侍从,独自人从百福院走出宫门,几日来不眠不食虚弱与疲倦掏空他,便是这般雨点,似乎随时也能将他砸为齑粉。虽然在目不视物昏沉中,他仍是能凭直觉辨别方向,这条路那夜花奴带逃命时跑过,那处假山他们曾隐身在其后倾诉别情,这天地是花奴为他塑造,他不知道,若是没花奴,这天地又该是何等模样。
他勉强行到中书省门前,才见*员牵马撑着伞预备退职,他上前牵过缰绳,夺过马鞭,那*员万想不到宋王淋得狼狈不堪骤然来到面前,吓跳连忙下拜。李成器也无力说话,咬紧牙关踩镫翻身而上,狠狠抽马鞭,直冲进雨幕中长安市坊。
这雨已下阵,街上少有行人,片灰蒙蒙天地间,唯有沿路两边杨柳显出片浓翠。他忽然有些恨那种柳之人,为何洛阳禁苑中也是这柳树,为何销魂桥上也是这样柳树,为何芙蓉园中也是这柳树。柳者,留也,若非有太多离别,为什要种下这多挽留。树犹如此,如此只是树。那时候他们站在渭水边看旁人折柳阳关,以为那是别人悲哀,他对花奴说,万里关山,总是随你去。
他许花奴太多誓言,他用这誓言来骗得花奴次次忍受委屈、痛楚、离别,骗得他牺牲与付出,直到他们今后路被截断,堵死,变成寂静冥河,连轻如鸿毛希望都被吞没。于是誓言再也没有兑现机会,终于揭示出谎言血淋淋面目来。
他觉得随着身下坐骑颠簸,腹内真有血腥之气向上涌来,胃部亦是阵阵绞痛。他有些着急,于是连连抽打马匹,他并不怕死,只是怕在死前见不到花奴。他想花奴该怎办,花奴连母亲都已失去,他自小就是最怕孤单孩子,花奴缩着身子说:“表哥阿母会不会不要。”人世咒魇以最狰狞面目兑现,此时若不赶紧去见他面,会让他以为连自己都弃他而去。
他横穿半个长安,终于奔到春明门旁,守卫在雨雾中也未看清来人,但见骑疾驰而来,横戟喝道:“什人,下马!”李成器勒住马道:“是宋王,开门,要出城。”守卫名将军吃惊,上前仔细看,才认出李成器来,慌忙躬身拜道:“殿下千岁,臣奉陛下旨意,城中戒严搜拿乱党,若非陛下亲笔所书圣旨,任何人不得出城。若殿下有紧急之事,派人去向陛下讨道旨意可好?”
李成器厉声喝道:“开门!不然杀你!”他第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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