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所见男子多是庸常之辈,常因家财比不得她严氏便自觉低她等;偶有身负才学者,却是满腹傲气自尊,面看不起富商贾人重利,面又深怕因空有才学而被富商贾人所看轻。
若是她方才那话叫这些人听见,定以为被她所轻视,少则作色拂袖离去,重则动怒与她争论。
而他却丝毫不觉她这话有折贬他毫,并坦荡荡地承认——
个男人面对个女人,身后是要有多深厚家学与底气,才能作出此等反应?
……
就闻沈知书好整以暇地继续道:“是以略表沈某对严大小姐肯相助王奇案之谢意,还望严大小姐莫要推拒。”
——原是为此。
严馥之脸色恢复如常,清清喉咙以掩饰自己那瞬失态,“沈大人客气。先前不是已免去严氏于北境互市税赋?又何必再破费这次。”
沈知书道:“先前是州府为酬严氏为朝出力,此番却是沈某私心欲谢严大小姐对沈某信任。”
他这话听上去客套,可却全自真心。
略有好奇。
沈知书仍旧轻笑,回答得极其直接:“送你。”
……
多年之后她问他,当初到底是何居心。
他笑笑,答说受不得自己在女人面前吃败,便要用这手段在她面前扳回城来——有用?
沈氏那如高松厚岩般家风,严馥之在数年之后才有机会切身体会领悟,回首再看当初,才知沈知书这骨
从小见多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何时遇到过似她这样只消只句片语便信他所言之人?更遑论他当初要她做事情背后担多大风险——纵算是免赋可获重利,但若是王奇未被击而倒,她严氏将来在潮安却要如何安处?
严馥之却弯弯眉眼,竟是笑,“沈大人在知州位上朝禄能有多少?买这对镯子送给——得花你几年俸禄?何必费钱。”
她语气平常,也并未着意嘲讽,可这话任是叫旁人谁听必都不会觉得顺耳。
然沈知书面色未变分毫,却是拿出那包好对镯,平摊在掌心中,递向她道:“最怕便是严大小姐不知此物要花几年俸禄,否则如何彰心诚?”
严馥之当下心中对他微微侧目。
她当时被他抱在怀里,口咬上他颈侧,恨恨道,叫你明日上不早朝。
……
自然有用。
严馥之虽是相貌出众,又有严氏千金这个身份加持,可潮安路富贾圈中谁不闻她脾性,能有家财与严氏相持,又兼有气量和气度镇得住她这脾性男人可谓少之又少,她又何曾被人这样撩拨过?
当下她竟也似旁人般面庞泛红,时不知接什话才好,只能干瞪着沈知书,不知他到底打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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