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风颇为凉爽,朝阳初露,马儿飒行,众兵马蹄踏愈急地往青州赶去。
途中暂歇时,连平常不善多言汤成亦黑着脸色,同她连连叹好几口气,显然是也没料到北地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过井桥镇往北数十里后,路就渐渐好走起来,快马加鞭地赶日余,终在天黑之前到青州城外。
沈知书闻报,亲自出城十里来迎。
骏马扬蹄,人影清瘦,转运使令旗逆着夜色高擎在后,如同在黑暗中乍然扫过抹亮光,令她远远眼望见,心头阴霾顿时褪去不少。
不已。她低头轻望这小小女孩儿,就如同看见当年自己,幼小无依,孤苦无靠,倘是没有遇着她,是不是就会死在这荒郊野外?
夜风起,吹得马儿嘶鸣荒草凄沙。
此地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被寇军侵占掠袭州县。
若是她身可济民,她亦不所惜也。
……
入青州城,黄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在马上正身向沈知书揖礼:“沈大人。”
孟廷辉早已使人将车停下,下来换马而行,又冲催马在前沈知书道:“在青州只得夜空儿,你且直接带去严家罢。”
沈知书在马上背影微微僵,没回头亦没吭声,只是利落地勒马缰,拨辔转向另边行去。
而在他转身侧脸刹,她才瞧见他那张俊脸不知何时添道细疤。
在井桥镇官驿这晚,她做整整夜噩梦。
梦中有血有厮杀,有宫殿有破庙,有人饮笑有人流泪,有人哭喊有人吵闹,事事狰狞。
第二天早醒来时,身下床褥都被冷汗浸透。
天蒙蒙亮时,黄波便来请她上车,深怕这潮安西界处会遭贼寇来扰,恐她人有安危,只催她与汤成早些赶往青州。
孟廷辉自己也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但又嘱咐人将那小女孩儿好生安顿,倘是可能话替她寻寻母亲,官驿里人不敢不应,忙不迭地安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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