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地将长氅脱了下来,轻轻搁在一旁,道:“此地乃是西祀重地,陛下今夜带臣来此,实是逾制。”
他抬手拨了拨她耳侧的碎发,眸子半眯,“你在柳旗县擅自入城,不是违背圣意?”
她身子一僵,想他终是来责她此事,当下不由微窘,小声道:“当时事非常态,臣别无选择。”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别无选择?”他的语气满是威胁之意,可却低头去亲她的额头,“你何时别无选择过?你只是胆大妄为,从来未曾将我放在眼中过。”
她急急抬头,辩道:“臣从来没……”
他究竟筹谋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还要让她惊讶欣喜多少回?
马儿在观门外面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又迅速将她抱下马背,然后抬手解下身上的鹤羽长氅,给她披在肩上。
观里有人闻声而出,见他已至,忙躬身行礼,又引他入观往里面走去。
她微微脸红,两手抓紧了长氅襟缘,悄悄抬眼去看那官吏,却见那人神色如常,好似丝毫不觉他带她来有何不对。
一片平展阔大的石砖。
观阙两边,立有红纱贴金烛笼二百对,放眼望去华美得令人心惊。
那些小小的细焰隔着红纱轻跳晃动,二百对灯笼的光芒映着这夜下远山雪色,静窒而大气的美。
她坐在他身前,人已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有如浮在天际云端,不知所处。
他的手从她胸前滑上去,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问她道:“美么?”
话没说完,他的嘴唇便堵了下来,将她后面的话生生吞灭。
这个吻又重又狠,顿时轰散了她仅存的一点的神智。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抱他,急切地回应着他,细舌在他唇间轻浅摩挲,水眸半阖,许久才
于是她稍稍放下心来,撇眸瞅他一眼,暗道他手段非常,竟不知是如何使得这一路上的官吏们如此伏服。
祥云观后建有殿次,专供皇上西祀时换服歇憩。
守吏引他二人入得殿内,又施了一礼,便掩门退了出去。
里面设了熏笼暖炉,热气扑面,她被冷风吹了一路的脸庞顿时变得红彤彤的,润泽粉嫩。
他低眼看她,眸光明灭不定。
她怔怔地点了一下头,说不出话来。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口中短促地沉喝一声,双膝一敲马肚,令黑骏朝祥云观阙前行去。
她的目光依旧挪不开这二百对金红色的灯笼,眼底尽是山壁白皑灿雪之色,只觉连这苍穹夜空也跟着明亮起来。
从来不知,雪能这么美。更是不知,雪能这般赏……
她不傻,知道这二百对红纱贴金灯笼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这么点着了立在这里,若非祥云观的守吏们知道他今夜要来,断无可能做出这等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