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辉定神,随那人步下城墙,口中似是随意地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那人身材魁梧,走在她旁边就如高矗之木般,路过去士兵见他皆是畏惧而躲,听见她问他这话,竟是怪异笑,道:“事情都到这份上,孟大人还有心问人姓名?”
孟廷辉便闭嘴不言,只顾看着脚下走路。
下城墙,又走许久才入内城,眼望去街上竟无人烟,恁得生冷岑寂。道路上偶尔有士兵三三两两地走过,也都是衣甲不整神情猥亵,喝喝闹闹地,副无法无天样子。
她背后忽觉阵寒,蓦然抬头盯住那人,道:“你们占城后,这里面百姓如何?”
她挡得密不透风。
孟廷辉没有看他们,只是用力撑身站起来,缓缓地拍去官服长裙上灰土,又拢拢脸侧碎发,然后才抬眼,开口道:“欲先见沈知书沈大人无恙,再出皇上手诏与尔等过目。”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她这淡然语气弄得怔。众甲胄齐整之人,探向她目光皆是古怪,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数遍,脸上表情都像是没见过女人似。许久才有个略像头目人出来,道:“你当真是朝廷派来招抚使?”
孟廷辉仰首看向那人,见他脸上胡子拉茬,眼中满是血丝,显是多日未曾歇憩过,只那身八品军校穿盔甲还算鲜亮。她虽不懂兵事,可也知道在诸路边地禁军中,能从未入流十资普通兵员路升到八品小校起码也须十年功夫,眼前这人在这乱军中必也算是能主得事。
于是她垂眸,从腰间解下鱼袋,搁在手心里递给那人,冷声道:“虽服绯,位不及两制大臣,可却颇受皇上宠信,此次奉皇上旨谕亲身赴此为君使,招抚尔等归顺朝廷,岂容你这般质疑?”
那人挑眉,副不以为然样子,竟是反问她道:“还能如何?”
孟廷辉还欲再言,却见他双眼直注视着前方高处,不由顺着他目光转头看过去——
不远处正是城心阔道,根木柱高耸直立,顶上挂个人头。
那颗人头已经辨不出
那人仔细瞅鱼袋,又看看她身上官服,方收起脸疑色,道:“你就是自潮安北路出去那个孟廷辉?”
她点点头。
周围众人目光又变,显然也是听说过她名字。
她撇嘴角,心想这些人听过也必不是什好话,她在京中都已被人说成*佞之徒,名声传来边地岂非更甚?
那人回身推推旁边几个人,不耐烦道:“都杵在这儿干什,等老子赏你们啊?还不快去告诉霍将军,招抚使孟廷辉已经上城,要见沈知书!”说完,又扭头回来打量孟廷辉,“跟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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