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畅陡然震。
他张张口,而卓少炎已背过身去。她这番决绝,堵死他想要发出声喉咙。
“和畅,你们都退下罢。与顾兄,有话要说。”
……
屋中,顾易不言不语地注视着卓少炎举动。
和畅张脸顿时失血色。
他握紧拳,右臂因伤痛而在发抖,“殿下……”
然而他竟无言以对。向能言善道和畅,竟无言以对。
卓少炎忽而问:“谢淖所部,今在何处?”
和畅定定心神,如实答说:“周怿谨慎,当初因担心京中生变,遂于临行前发令军前,调谢淖所部自戎、豫二州北上,以拱卫晋煕郡、护王府周全、备殿下差遣。”
非戚炳靖平安函已连续断半月有余,卓少炎又怎会起疑,于今日揭出这番大风大浪来。
可卓少炎听他话,先前笑中冷意竟变得更冷:“最清楚不过?他秉性、谋略、手段……何时清楚过!”
这喝,叫和畅彻底沉默。
卓少炎目光越过他头顶,越过顾易身侧,触上早已因闻此变故而惊瘫在外间地上郑至和。
她轻道:“好。……好。”
鄂王之死,于他而言,亦为惊骇。戚炳靖之于卓少炎是何等情深,他清楚明白。他有疑,却自知不该于此时问。但他看着貌若冷静理智卓少炎,心中竟极忐忑难安。她此刻巍峨不倒,更像是雪山崩塌前片宁和假象。
无视地碎物,卓少炎翻出只不起眼木质衣箱。
她不声不响地将它打开。
箱内收置着,是她曾经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穿上铁甲与兜鍪。
她伸出手,
卓少炎道:“竟是这等之默契。”
和畅听出她话中讥嘲,自知无法解释,只得道:“谢淖所部,如今任听殿下调遣,殿下可有令示下?”
卓少炎看着他,缓缓摇摇头。
她道:“和畅。或许你们所言皆为真,但已无法再信你们人、辞。”
她又道:“这世间再无鄂王。这世间亦不会再有鄂王妃。这晋煕郡,这鄂王府,再无人事能够使心甘情愿地留驻。”
这些人虽在跪她,可心中奉忠之人,又岂是她。
此间鄂王府上下,除顾易外,皆是戚炳靖心腹与亲信。然这群心腹与亲信,竟无人知他所谋之全貌。不仅如此,便连他所计所嘱之事,除非经他准允,否则这些人亦绝不敢互通有无。
当真好谋略。
当真好手段。
卓少炎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和畅道:“既如此,何不继续将瞒下去?何必今日经逼,便将邸报出示于?”可她根本没给他回答机会,径逼而道:“和畅,你是怕。你怕——他是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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