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因此还骂过他,说当年买他只花五两银子,如今他买个毛都没长齐伶官儿,却让人坑百两。
“他说要把银子还给大人。”
沈却让他别说话,捡起团雪往他脑门上摁。
男孩子偷偷看着那小戏子离开方向,低低地:“他还说,凭什大人赎,却不肯赎他。”
“不恨他,”吃嘴血远志又开口,“他是恩人,知道,他是嫉妒。”
“你知不知道,”他伸手点着沈却胸口,故意很大声地说,“同亲次嘴要多少银子?”
沈却就这样看着他,句话也不答。
徐思仙声音不自觉地也低下去,眼里噙着点泪,忍着没落,转身骂他句:“不识好歹!”
他推开门跑出去,沈却只想着要把他送来年货还与他,便没立即追上去。
房门微微掩着,沈却听见那小戏子在外头骂人:“谁许你在这偷听?”
软身,整个人靠到他怀里去。
他眉目间怒意却下来,像是演着戏似,眼里顿时便又流淌出那无限春情来。
“你和好,”那小戏子痴痴地看着他,“只求你同待丁香儿样待,也分几分真心,什都给你,好不好?”
沈却还怔着,那戏子却已环抱过他后背,很亲昵地挨向他,眼微闭着,头稍向后仰,显然是要讨他吻。
远志像是见多这情景,忙跑出去,还贴心地替他俩关上门。
他断断续续地说:“嫉妒有人疼。”
紧接着又是阵打骂声,沈却怕远志让他给打坏,因此东西也没拿全,急匆匆就追出去。
谁知那戏子看见他,便跑走,他喊不出声,追他两步,见追不上,便又折回来。
放下手中东西,沈却去察看远志伤势,只见他那白嫩嫩脸颊上两只巴掌印,行鼻血往下淌,滴在雪地里。
沈却忙拿着帕子给他擦。
却见那小孩儿呆呆地捧出两锭银子,这是他买远志钱,那小青衣开口就是百两,他也不往下砍,给钱就把人领回来。
往往这时候,再硬男人,心也要化,更何况眼前这还不是寻常小唱,是如今戏园子里当红青衣,多少人追着抢着要捧他。
可沈却并不是寻常男人,他是池波澜不惊潭水,是块深山里石头,七情六欲皆不通,唯有那人可点化他。
所以他推开他。
徐思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男人舍得将他推开,沈却是第个。
他有些怒,干他们这行都没自尊,也不配有,可当下这会儿,他却觉得自己那点唯自尊都被沈却丢在地上,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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