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呢?宋唐的牙齿碰到刚咬出的崭新的伤口,血丝渗出,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李渝的语气平静而诚恳,但越真诚的话,听起来就越像告别。
宋唐哑声道:“你一直都很好。”
“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回北大后还是有急躁的时候,看见楼尚阳还是想爆粗口,但很多事情到底不一样了。”
他看到和河北有关的资料时会微笑,看到小学生背古诗,朗读出唐朝或者宋朝时会微笑,夜晚迎着一地霜似的月光时也会微笑。
我这么个纠缠?”
宋唐趴在他肩头没有动,只闷闷地说道。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那天胡说八道的,你别听,别往心里去。”
李渝哭笑不得,面部表情一动牵扯眼球神经痛,他忍着疼说:“我没说气话,我真的觉得你说的对,说实话,我……我之前没有和谁谈过恋爱,我的家庭你也知道,我真的不太会爱人,也不知道怎么才算爱一个人,才算对他好,很多事情我做错了……很多年后才醒悟,宋唐,我并不一定是最合适你的那个人,你也好好想一想,我们再做决定好吗?”
“不需要,我早就想好了,”宋唐的虎牙在李渝的锁骨上轻咬,痕迹很浅,泄愤似的,语气听起来倒很凶狠,“就是你,李渝,我认定你了,别想跑。”
因为总能源源不
像在他心上不轻不痒地叮了一下,李渝都察觉不到倾身拥抱着宋唐的自己眼神有多温柔,他只是无奈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笑了。
“宋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在宋庄的时候。”
“嗯。”
“其实我那个时候特烦人,对吧?柳小春他们嫌我作,我看他们更不顺眼,我妈那边,我们学校的一摊子杂事,还有我那帮争得死去活来的同学同事,看起来我还挺像个人的,但心里已经垮得不行了。我记得大三那年暑假,我递了辞职信,我爸我妈看我不顺眼,在家待不下去,我就满大街瞎逛,从工体溜到故宫,再到颐和园那边,走得腿疼,再随便找个地坐下来,观察路过的人,就像《滕王阁序》里那样的——‘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我才发现走到那种程度是会想坐下来大哭一场的。有那么几个瞬间,真的觉得活着没意思,没意义,但是好像又没什么不活下去的理由,自己硬生生熬日子……直到我遇见了柳小春,遇见了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写教案上上课,晚上给你补习,就觉得明天能见到你还挺让人期待的,心里就是很安定,很踏实,就像扎在土里一样,觉得学校和工作的那点破事算什么呀,”李渝想起过去,笑得弯弯眼睛,惋惜似的感慨,“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