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关。立春都过去一周,天还是特别冷。
这里既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阴冷阴冷的,只在客厅生了个小火盆,李渝就带了一件羽绒服,成天哆哆嗦嗦地埋在衣领里讲话,讲话闷声闷气,双手揣兜,恨不得吃饭都不伸出来。
宋唐后来给他找了条棕色条纹围巾,李渝更夸张了,包裹的整个人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柳小春看不惯李渝这幅做派:“让李小少爷受苦了。”
李渝舒舒服服地坐在火盆边取暖:“我这是为了减少热量散失,属于科学规律。”
“我爸妈死得早,我是姥姥姥爷带大的,他们俩在我上大学之前也都去世了,”柳小春伸手把李渝眼睛捂上,“别用同情的眼神看我,瘆得慌。”
李渝抓到借口:“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过年。”
柳小春:“?”
他狐疑地把李渝上上下下瞧了一圈,把板凳拉远了几公分:“……”
李渝怒了:“你什么意思?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呗,柳小春咱们做人不能这么自信啊。”
么感受。李渝有时候怀疑黄思敏是不是真打算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但转念一想,断就断吧。
他不想再做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
眼看要到年关,李渝心想回家要么大眼瞪小眼,要么重开批斗会,他不想再装低眉顺眼的小鹌鹑,索性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过年不回去了。
黄思敏没理他,他爸倒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妈最近心情不好,学校事情多,告诉李渝不想回家也行,之后就是长篇大论,教育他要成长,成熟,不能和父母斤斤计较等等。
把李渝念得头昏脑涨,他第一次和家长爆发剧烈的正面冲突,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冷静下来,当时那股冲到胸膛的怒气消失,李渝更多的感到失望,还有点不知所措,有点疲倦。
柳小春切了一声:“你照照镜子,看自己像不像小媳妇。”
李渝早就把柳小
“滚蛋。”
留在宋庄过年的事就这么定了,通知宋唐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的。
“知道了。”
他最近对李渝一直不冷不热,偶尔和李渝对视,马上就转过头,跟躲着他似的,不过还是很听话,教师宿舍的杂活都被他主动承包了。
李渝心想这就不欢迎我了,不知道哪句话说错立刻翻脸,小孩的心思真难猜。
李亚民没有像小时候似的严肃批评他,他和李渝的对话像两个平等的成年人。
他好像一夜间长大了,所有人都默认的长大,可以不受阻拦地做出选择并承担对应的责任和后果。
“那你呢?你怎么不走?”李渝试图转移话题。
柳小春瞥他一眼,眼神里的嫌弃都能溢出来:“北京又没人陪我过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