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怀中人已经安静下来,他该松口气。可他却不能。
杜玉章这样安静,反而给李广宁错觉——怀里这人根本不在此处。
他身体还在。他心,却早就不在。
宫殿内陷入死般静寂。只有狂风依旧呼呼吹过,将二人衣袍掀起。
杜玉章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玉章,你不要再说话。朕醉,你今夜说切,朕都记不清。你现在去休息。不管你说什,或者还想说什,都不必再开口——朕说过,笔勾销!前尘往事全不作数,你到底明不明白!”
“笔勾销?”
杜玉章又是声轻笑,却当真安静下来。
李广宁心跳如鼓,已是汗流狭背。
方才那些话说得轻巧,可谁人知道,他心中却早就乱阵脚。他是真怕——猜测是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回事!
“陛下,你不敢。”
杜玉章笑,笑声讥诮。
“大燕皇帝,代君王!却为喜欢臣,怯懦至此!别说否认对臣心意,就连承认臣当真叛乱,该杀该剐,都不敢!”
“你没有叛乱!”
李广宁目光依旧钉在地上,咬牙切齿挤出句,
“陛下,臣有话,直想问陛下。”
“你说。”
“若是臣方才深陷险境,陛下敢不敢单刀独马,夜奔百里去救臣?”
“原
若当真听到杜玉章亲口说出背叛细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杜玉章能平安回来。可这人终究是回来——不管他是因为叛变事败无处可去,还是另有图谋,他终究是平安归来啊!
他没有趁乱逃跑,更没有死!他现在就躺在自己怀里——这就够!
杜玉章说对。现在李广宁,早就对他情根深种,不可自拔!当真离杜玉章,他根本活不下去!
李广宁低头看看杜玉章。
“朕是皇帝——朕说你没有叛乱,你就是没有!”
“徐镇边那里也是样!不过是个将军儿子,莫说你是事出有因,就算你当真诬陷他,朕也能替你脱罪!
“昨夜,你不过是被叛军阻隔半路,才耽搁时间!就连杀死徐骁秋儿子,也是叛军所为!他们见叛乱不成,泄愤于忠良,才杀害徐镇边!明日早,朕就当众宣布,为徐镇边追授侯爵,国士葬之!徐骁秋封品护国公,赏金万两——若这样徐骁秋还不肯罢休,朕就大办徐镇边**案,查抄徐家军内徇私舞弊贪污军饷,不出三年,让徐家军名号,从大燕彻底消失!”
杜玉章微微眯起眼,盯着李广宁看片刻。他声轻笑,才要开口,李广宁却猛地抬起头。
大燕皇帝满眼血丝。他从齿缝中挤出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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