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比同龄人长得矮小了点,性格迟钝了点,他们将打扫教室的活都交给我做,我那时想,我想和他们做朋友,于是我没拒绝。
他们说我长得像女生,推搡我,脱我裤子,我觉得很羞辱,但以为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虽然这玩笑很过分,但我并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不合群,于是也没反抗。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们从对我大声说话,发展到会扯我特意留长盖住脸的头发,我自以为的大度与友善,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恶待。
有一天,好像是……好像是因为我课间时,不小心踩到了一名男生新买的篮球鞋,然后我就被他和他的几名朋友围起来,拿书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沈瑜比划着英语课本的厚度:“听着打得挺响,实际倒不算太疼,过后我背上只有一道青紫。男生
“还是想听我恶心你那段?”
“忘记不好吗?”沈瑜像每次纵容我时那般叹声,“我都羡慕你会忘记。”
温和的话锋像把淬了毒的钝刀,沈瑜提出的每一段节选都割在了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可……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什么叫从未喜欢过我?
以我十九岁时的性格,分手的理由再理智再客观,我也不会应允的。
沈瑜只得带着为难的微笑,耐心地跟我重现当年的场景。
“李屿争,”沈瑜声音温吞,慢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幅没长进的样子,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给彼此一点体面,放过我呢?”
他像想起什么般,目光一寸寸掠过我,恍然地笑道:“你说你现在只记得十九岁前的事,也确实,你这副蛮横的德行倒真让我想起原来的你和原来的那些事了。”
兔子长出咬人的獠牙,沈瑜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尖刻的话。
什么叫恨我?
什么叫……恶心我。
沈瑜低着头,对外界的反应不管不顾,抠挖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兀自陷入到了自身的内心世界当中:“直到现在我都会做噩梦。”
那些在我看来恣意的校园年华,与他美好的相伴,对他来说都是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你问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你做错了什么。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当年的我做错了什么。
我心口里忽然升上来一阵压抑的慌乱感,像是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在与脑神经拼合,记忆附带的酸疼的情绪随之在内心深处泛滥成灾,抗拒着触及真相。
我呼吸滞涩,执拗道:“你说清楚。”
“我们之前分手时说了很多话。”沈瑜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你想听什么?”
这次无言的人换成了我,于是沈瑜自问自答:“是想听我从未喜欢过你那段?”
“还是想听我恨你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