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推延了两个小时,我耐心地等待了两个小时。
沈瑜慢吞吞地赶到,或许是过去曾找过太多的借口搪塞我,这会儿只道了一句“抱歉来迟”,潜台词是不愿见面。
我对他笑笑,沈瑜只顾低头。
他从前便只敢偷偷看我。
沈瑜的经济条件应该宽裕了一些,却还是恋旧一样,翻来覆去地穿同一件衣裳,今天他仍穿着那件重逢时的浅色毛衫,袖口很窄地向上挽了一道,露出一线细瘦易折的手腕,将菜单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可能是因为戒环被他掰得有点变形,也可能是手抖得厉害,没能第一时间将戒指取下。
他扯得不是戒指,而是我的心脏。
我心乱不已,索性想答应他。但明天我没法跟季行辰一同外出,因为我约好了会和沈瑜见面。
我直觉昨夜的噩梦与沈瑜有关。
“——明天我会跟沈瑜问清一切。”但不是出于爱情,这颗二十五岁的心脏里没有沈瑜的容身之地,有的仅是我十九岁时的倔强与执拗。
以及不认可强加的六年,驳回了这一提议。而今我虽然对日渐回笼的六年记忆不再那么抵触,但季行辰此刻的取舍令我有种,存在被否定,被抛弃的感觉。
被季行辰所留恋的并不是现在的我。
我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很糟:“我不去。”
季行辰:“你昨晚才说过要为当前的人生负责。”
事态的每一步发展都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说过的话与想法不停地颠倒与推翻。
我所熟知的那个对我温柔纵容的男孩,总算说了一句我熟悉的话:“你来点菜吧,我都可以。”
我从上次的重逢得知,这句话其实是个雷区。
十九岁的我热衷沟
季行辰在我静默着沉思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这句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与那些退格删掉的文字一起,变成了未出口的解释。
我好像已经有点转变成二十五岁的我了。
……
尽管我每天都和沈瑜有联系——我单方面的联系,再次见到沈瑜,他给我的感觉依然陌生到难以适应。
“负责又不一定要成为他,我觉得他很差劲,不想变成他不行吗?”
季行辰静了静,一语道破:“你一直不肯配合治疗,难道不是因为你还放不下你的初恋么?”
二十五岁的我早已走出和沈瑜分开的阴影,但十九岁的我还在阴影里,仍对当年的未知充满愧对与不甘,在十九岁的我弄清一切前,无法轻易割舍掉这份关联着昔日的牵绊。因此我没有反驳。
季行辰因为我的沉默彻底冷下了脸色,但在怒意累计到临界点时,反而没再跟我争执动手。
他甚至将这份过错迁怒到了二十五岁的我的身上,因为我看到他做出了摘戒指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