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没有对于朋友间的那种调笑与揶揄,我感到很生气。
之后我从生气里琢磨出了在意,品出了不同于友情的喜欢。
在我大胆的试探下,我庆幸的发现,他对我亦有着感情。
那时正是紧锣密鼓的高三学年,沈瑜学习尽管很刻苦,对知识的掌握却很吃力,成绩不过中等偏上,我自己纨绔怠惰,没道理拖他下水。
我收敛了那些张狂,偶尔也
少数情况下沈瑜的脸上还是会出现掌痕。老师先前放任对沈瑜的管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伤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
沈瑜夏天时也会穿着长袖的外套,袖口盖住半个手掌,写字时也不会卷到手腕上。我替他热得慌,好心帮他脱,他抗拒得比有人打他时还厉害,我都怀疑是他家里人打他,他只说他怕冷——那只被我触碰到的手确实凉得如同捂不热。
我的发小们大多都不跟我同校,因为我频繁提起这个奇奇怪怪的同桌,对沈瑜有着奇奇怪怪的好奇。
我边想边形容,他眼圈红起来时特像兔子。
挺可爱的。
过思想品德课以后,深刻地得到了感化,哆哆嗦嗦地向沈瑜道歉。
而一向被这群人踩在脚下的沈瑜,却像是块木头般,既没有有人帮他出头时的扬眉吐气,也没表现出圣母般的同情好心,只是如别人冷眼旁观被施,bao时的他一样,事不关己地看着。
闹剧散场后,沈瑜声若蚊蝇地向我道谢。
那之后他在学校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洗去淤泥的衣服上只会有皂角的味道,不必再留着阴郁的长发挡住总是青紫的脸,重见天日的眼睛在阳光下也多了几分通透的神采。
那时教室里的空气都像是变得清新了许多。
他们骂我不对劲,我觉得他们很中肯。
平安夜那天,我从满桌斗不知道谁送的平安果礼盒里拆了些果冻与巧克力,投喂给沈瑜:“怎么这么蔫巴,早上又没吃饭?”
沈瑜从桌子上直起身,我留意到他的耳廓有点红。
他的手里捏着个粉色的信封,我跟拎小鸡仔似得将他压制,抢来了这封信。
有人跟他表白。
我有好心,但是含量不多,我没自负是他的救星,就像偶然在路边救了一只小狗,却也因为起了善意的开头而对小狗多了层负责的心理。
沈瑜以行动表达感谢,用那种幼儿园小孩都会觉得不划算的交友方式跟我示好,在熟悉起来后,会找话题和我聊天,生疏地冲我笑。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不过还是丧气的时候居多。泪失禁体质逗一句就跟个漏水的小喷壶一样,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我从最初很烦他这幅样子,到跟他举手投降,就连犯浑时也变得有分寸了许多,没再将他向哭里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