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东掸掸烟灰,半是挖苦,半是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该看心理看心理,该看脑子看脑子,抓紧治治,等着跟你谈合作呢。”
我
前面那些本人都记不清的陈年往事不可追忆,这场比赛却有迹可查,张顺理翻着手机,兴奋地大呼小叫:“还真对上了。”
谢敬东松了松领带,嗤笑:“那你气得还真是有点早。”
手机屏幕上显示,球赛对决的下半场,我支持的球队7-1反推了对方。
我嘴上呵呵,心里脏话。
张顺理呲着一口白牙,咧着嘴乐:“这么一看争哥是活泼了些,有十几岁时那吊儿郎当的味。”
他最积极,翘着二郎腿,脚尖摇得跟狗尾巴一样欢脱,一拍胸脯:“有事您说话!”
其余两人纷纷附和,看着够义气,那一个赛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分明是在等着看好戏。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啊,于是我跟他们讲起我奇幻的穿越经历:“我一觉睡丢了六年,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九岁。”
我指着梳着背头的谢敬东:“你当时头发烫坏了,剃了个寸头。”
我又指了指钱莱:“你当时穿了件骚包的白球衣,大东撞我时我拿你当垫子,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球场上乱扔的草莓印你身上了,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大出血了。”
我懒懒一掀眼皮,吐出一个烟圈:“不客气,你们十几岁时也都跟我一个吊味。”
几人笑骂着,顺嘴唏嘘了一番少年时代的任意轻狂。
钱莱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凝着眉看了我半晌,问出了一个哲学性的问题,“那你还是你吗?”
人的一生当中,生理机能随着细胞一直在更迭代谢,身体不过是外在的躯壳,本我的意识才是真正的自我。简而言之,我始终是我,与其说我不想对二十五岁的我负责,倒不如说我不想对将我抛弃的六年时光负责。
干着工程建设,讲求风水学的张顺理,宣扬愚昧的封建迷信思想:“哥哥哎,你这种情况要不要找个大仙看看?”
我皱着眉想了下,最后看向张顺理:“你没来,说要跟女朋友约会。”
大事上我从不开玩笑,他们的表情随着我逐渐严肃的语气而正色。
十九岁的我跟我二十五岁的兄弟们会面还是种挺奇异的体验,他们乌烟瘴气地围坐在我旁边,听我讲起那过去的故事。
那些醒来时还无比清晰的记忆,正被空白的六年的时光快速混淆着,我捡着自己还记得的事说,最后以临睡前看得那场足球赛作为总结:“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波尔图对战拜仁,拜仁被吃得透透的,波尔图主场3-1,气得我砸了半天枕头。”
我没理没据地推测:“我怀疑我是因为被气得神经错乱了才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