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隅捂着额头从昏沉的梦中醒来,他的头磕在木柜笔直的边缘上,下就被彻底疼清醒了。
外面有人用叩柜子,从缝隙里能看到Albert端着托盘的手,还有穿着打领结的身影,“Hey,快点啊,别睡啦,到你值班了。”
“嗯。”李隅应了声,揉了揉额头,然后从逼仄的杂物间里钻出来。
外面都是正在换工作服的人,黑黄白三色的后背都有,那赤、裸的腰杆子全都能清晰可见,空气里是股逼仄的汗水混合浓烈的香水味。
烂了,腺体和别的器官,但凡能被挖出来的全都被卖到黑市去了。你胆子大,你可以不怕,我想你妹妹那么小,她应该是很怕的。”
这次阮衿稍动,李胜南的手下们还以为他又要伺机扑上去咬,这次非常迅速地按着住了他昂起的后颈,就像磕头样砰地那下,掷地有声。
他那句“畜生”彻底咽进喉咙深处,并没有成功发出来。
这是个颠倒的视角,惨白的天,灰色的地,还有破烂的梧桐街,都是那么的奇妙,从额头上流下的血与汗为这些景致增添了层诡异的滤镜,而十字架的挂坠像只小鸟,正栖息在他的领口边缘。
不要紧的,阮衿感觉大脑在充血,眼球被灼烧得很痛,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耻辱早已麻木,唯有忍耐,他这个倒霉蛋直很擅长忍耐,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夜场已经开始了,这里是家Pub,李隅来这个地方工作约莫有两周了,没有告诉任何其他国内朋友,包括阮衿。
A国对留学生打工时长要求严格,还在读预科则是坚决不允许校外打工,旦发现就要遣返,而校内提供的工作机会无非是图书馆,校园餐厅,还有小卖部收银之类的工作。可以锻炼语言,但来钱不多,所以很多家境不殷实的留学生都在暗地里打黑工。
李隅到学校第二天就骑着自行车满城找兼职了,他遛狗,洗车,当housekeeper,还给个小姑娘辅导数学,没课的时间几乎全交待在打黑工的事上去了。他后半夜在pub里当服务生赚得最多,这个兼职还是同为中国留学生的Albert给介
但是为什么有种流泪的冲动呢?
他此时此刻已经弄清楚了,纵然再怎么努力,他企图紧紧握住李隅的手还是被另只无形的巨手给生生掰开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走到这里才发现切都是陷阱。
对不起,他想,李隅,我失约了,我说话不算话,或许我能脱身,但可能也不能见你了。
背上负着千钧重,好多人的手,脚,还有那些本不属于他的命运,全都起压在上面,他实在是难以喘息,只能跪倒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