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时不来看她,恐怕今生都不能再有机会。
他下马车,拿铁锹,慢慢走到他娘坟跟前,想为坟头除除草,培培土,却愣愣地呆在原地。
原以为十几年未至,这坟应该变矮不少,湮没在丛丛荒草中。
没想到,坟包非但并未曾变矮,反而增高加大许多。比周围野坟,都要高出半截。
坟前,居然还插著几支残香,放著盘果点。
十几年光阴荏苒,和元渭之间快乐、悲伤、挣扎、纠缠……始於那日跪,终於今日跪。
鼻腔内,忽然酸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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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京城范围後,还是上午。
柏啸青撩开车帘,朝马车夫大声呼唤:“大伯,麻烦您调个头,去趟北郊,有两件事要办!办完,咱们再上路!”
是他再也触碰不到人。
喜欢,抑或不喜欢,既然是再无交集,就没有任何区别。
只希望元渭,在将来岁月里,能够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令百姓安居乐业,做个好皇帝。
元渭被他这跪,心痛如绞,整个身子仿若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元渭不知道是如何看著柏啸青站起身,如何看著他上马车,扬尘远走。
柏啸青正在发愣,看到个瘦小佝偻人影,提著个篮子,拄著拐杖,从远方走过来。
那是个白发苍苍老婆子,双目混浊,衣裳半旧。
她看到柏啸青,并不意外,朝柏啸青咧开嘴笑笑:“您来啊。”
“您知道是谁?”柏啸青心头惊。
“知道、知道。”她边点头,边颤巍巍朝坟边蹲下去,将坟前果点和篮子里新鲜换,又收残香,“没别人会上这儿来……您是这坟
马车夫也不多话,直接甩长鞭,便赶著马儿,朝城外北郊而去。
北郊是片乱葬岗,掩埋著无主尸骨,终年都给人阴森寒冷感觉。
柏啸青自十八岁那年起,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那时他,已背上叛国罪名。若再常来这里祭拜,只怕会被愤怒天朝人偷偷掘尸,惊扰他死去亲娘安宁。
此番去……又是遥遥无期。
心内情感寄托所在,刹那间全被掏空。
柏啸青坐在马车内,看著对面车角处,用来拴帘子藏青吊穗在那里摇摇晃晃,不敢掀帘往外望,轻轻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和元渭初见时情景。
那样个粉嫩白胖漂亮娃娃,戴顶坠满珍珠小帽子,脖子上挂著个长生小金锁……穿著大红缎子衣,露出两节粉藕般手臂。
自己朝他磕过头後,他坐在宽大柔软床上,眉眼深黑灵动,瞧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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