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必贴木儿对身边的贝丹看了一眼。八思巴明了,让我帚贝丹出去看看庄园里的风光。我将贝丹带到院子里,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小女孩刚开始很拘谨,与我熟了便开始渐渐放开心扉。我一边陪着她摘桃花,一边支着耳朵听屋里的谈话。
“的确是有事相求,望帝师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分儿上,莫要嫌弃才好。”启必帖木儿的声音竟是带着哭腔。
们极少在人前露面,可少数几次露面都会引来背后的交头接耳,无非是些关于这对老夫少妻的极具想象力的闲言碎语。
今日,八思巴一时兴起,想要为我做串手链。他坚持要自己去买材料,我只能与他变装戴着帽子来到闹市。果不其然,背后指指戳戳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孟浪的年轻小伙子嚷嚷着“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龌龊话。可我们俩毫不在意,我连使法力小小惩戒一下的兴趣都没有。我与他十指相扣,施施然向前走着。如今他对我的触碰,痛感更少了,便很喜欢牵着我的手。这样柔媚的春天傍晚,与心爱之人过着二人世界,那种宁静的温馨,于我们,已然足够。
自从到了临洮,八思巴让我大大方方在人前出现,不必装扮成小厮模样,只须隐去蓝眸蓝发。我就这样以女子之身跟随着他。他让身边人都唤我蓝夫人,虽然没有正式仪式,但所有人都默认了我与他的关系。萨迦派本就是个可以娶亲的佛教教派,因此并无人质疑他。消息传到忽必烈那里,还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赐.若不是八思巴坚决不肯,忽必烈早已命人将诰命夫人沉沉的头饰压到我头上了。
回到庄园,扎巴俄色上前禀报:“启必帖木儿王子带着女儿贝丹前来拜访,已等候多时了。”
我与八思巴一起走入厅堂,启必帖木儿急忙拉起身边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向我们行礼。
八思巴急忙上前扶住他:“安答不必这么见外。你能从凉州大老远赶来与我一聚,我已非常开心了。”
启必帖木儿比八思巴大十一岁,今年已有五十岁。他这些年衰老得厉害,早年魁梧的壮汉如今疾病缠身。他摇着头看向八思巴:“安答,我这次来,怕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医官说,我的血虚之症已病人膏肓,如今不过是迁延时日而已。”
八思巴吃了一惊,随即难过地说道:“怎会这样?我定当回禀陛下,为你派出最好的御医。要什么药材,只管向我开口。”
启必帖木儿扭头咳嗽—阵子:“没有用的,这些年请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我也死心了,唯有这小女儿贝丹让我牵挂不舍。”
八思巴凝重地看向憔悴的启必帖木儿:“安答,你抱病前来,必不是只为叙旧。安答有何请求,我必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