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成拳,指甲嵌在掌心中,传来丝痛感。他退后步,手扶在门框上,眼睛依旧定定地看着,脚步却在逡巡徘徊:“这别不知什时候才能再见面,最大遗憾便是无法亲眼看到你们孩子出生。”
眼见得他脚马上要跨出门槛,急忙叫道:“那,临走前,你想不想摸摸孩子?”
他眼睛蓦然撑大,笑意浮现在嘴角,绷也绷不住。
孩子牵累,怕是无法像以往那般频繁来往于兄弟俩之间。念及此,便无限惆怅,心里空落落。跟随他们兄弟二十多年,从未想到过有天会离开八思巴这久。
恰那不在,在院子里漫无目地打转。为让心情舒畅,恰那特意让贡嘎桑布从前藏搜寻来漂亮各色花草种在院子里。如今是夏季,萨迦最舒适季节。花开满院,绿意盎然,异香扑鼻,却仍是无法让心神稍定。想八思巴,想见他!那缕隐隐不安心思,始终挥之不去。
正打算念咒语变成坎卓本模样,却在以扭头刹那,看见那袭褐红正站在院门边,高瘦身影寂寥孤清,清澈如水大眼睛正定定地凝视着,幽深瞳仁如远山晨雾,永远让捉摸不定却又满心牵挂。
“娄吉……”眼里立刻涌出泪,却急忙掩饰着偷偷抹去,扶着肚子迎上前,“你怎这时候来?恰那呢?”
“恰那正跟着本钦交接萨迦库房钥匙,个人来。”他依靠着门框,有些局促地低头盯着脚尖,轻声说道,“……想来跟你单独告别。”
心猛跳下,鼻子酸涩难忍。自从嫁给恰那,心思便全都放在恰那身上,还没跟他这样微妙地单独待在起。虽然心里仍惯性地跳动着那个褐红身影,可知道此生已与他断绝红尘羁绊,只能当成朋友和亲人来思念。
吸吸鼻子,哑着嗓子毫无意义地叮嘱着:“路别太辛苦,千万注意饮食和睡眠,别担心这里,恰那会处理好。”
他仍是低着头,说句便低低“嗯”声。知道其实他不会听,抬眼看向他消瘦憔悴脸颊,忍不住叹息:“娄吉,只答应句就可以,别再瘦下去。”
他终于抬头,如湖水般澄澈双眸里竟闪动着刺目光,许久才扭头闷闷地说:“好,定答应你。”
这之后,们俩都似乎无话可讲,却又不愿说出再见两字,只这般沉默着。太阳已偏西,初夏燥热被渐起风丝丝抽走,带来抹凉意。他僧袍被风鼓起,夕阳柔和光线下,他渐渐挺直被重负压得有些佝偻身子,沉稳刚毅脸上含着温婉亲和笑意,轻声道别:“蓝迦,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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