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图凉快,所有人皆拉开披风将左肩袒露出来。唯有八思巴虽鼻尖冒着细汗,却仍穿戴得整整齐齐,以标准坐姿坐在大殿最正中的高台上,法像庄严肃穆。
大家正在讨论时,觉丹热智突然站出来大声说:“我昨夜作了一首诗,想朗读出来让诸位高僧大德赏品一番,如何?”
大家都叫好,催着觉
肩头的手,扭开头不看我,“我正全神贯注给大汗写一份很重要的信,你这样突然拍我,任谁都会吓一跳的。”
“可我拍得不重啊,为何你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
他活动一下肩头,又皱了皱眉,似在竭力隐忍着痛楚:“被你这样猛地吓到,许是肩头肌腱突然间拉伤了。”
“是吗?让我看看。”我朝他走去,他却惊惶地再次后退。我只能无奈地停下,到箱子里翻出一瓶药膏递给他:“这是天山雪莲熬制的药膏,活血化瘀最是有效。”
他却不肯接,只是示意我放在桌子上即可。拿过药膏,他看着我踌躇道:“你出去吧,我不习惯当着他人的面更衣。”
我的脸热了一下,急忙退出他的房间。那晚我几乎一整晚没睡,窝在院子外的大松树上沮丧得不行,揉烂了一地树叶。为何只要我还是狐狸身子,他对我仍是以往那般温柔宠爱,可只要我变成人身,他便有意无意地避着我,不肯与我单独相处,甚至将我推给恰那?
原本跟他渐渐拉近的心理距离,却在离开中都后越来越疏远。我跟着他时,他都要求我维持原形,说是不能让他身边的人看到他与一名女子单独在一起。可这说辞实在太牵强。我有着敏锐的听觉,真有人来,早在撞见我之前我便能便回狐狸。而况,之前我不也是常常以人身与他单独相处吗?那时他何曾有此顾虑?我以为我已经修行到让他触碰也不必打回原形了,可如今看来,即便我已拥有这道行,可他却如此抵触我的触碰。那我苦心修行,到底有何意义?
烦恼地蹲在树上思前想后,狐狸脑袋怎样都想不明白,我与八思巴是如何从亲密一步步到了如今的疏远。要是恰那在就好了,他可以帮我分析,他会柔声安慰我,他的笑会让我抛却一切烦恼。一想到恰那,我的心就揪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不知他的病情好转了没有,还有没有咳嗽。然后我发现,我真的好想恰那,想念他干净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想念他的一切。幸好,明天就是法会最后一天,堆让也已经打算臣服八思巴,这里的事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回萨迦了。
法会的最后一天,曲弥寺大殿内几百名高僧一起讨论噶当典籍《噶当六论》。
秋高气爽的时节,中午时分阳光猛烈,大殿内又挤着这么多人,着实有些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