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苦思索着,想得太入神了,在陡峭的石阶上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倒。我自然不怕这种程度的跌跤,可还没等我使出本事,两只手臂已经被八思巴与恰那各拎住一只,挡住了我下跌的势头。我张大嘴左右看,恰那脸上是尴尬模样,可八思的神情更令我吃惊,他竟是紧皱眉头一脸痛苦。然后,两人同时做出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们的双手快速撤离,我毫无预警直愣愣地跌倒。
我愤然爬起,甩开恰那再度伸过来的手臂,不理睬两人焦急的询问,跳开一大步:“你们一会后别这样了行不行!我不用你们搀,我自己能走!”
兄弟俩对视一眼,又微微转开头。八思巴将拉过我手臂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咬着唇角似在隐忍什么。他们脸上均是复杂难解的表情,我看不懂。
夕阳西斜,照耀着红山上大片颓垣断壁,我站得远远地看着废墟中两个孤高的身影。没有我在他们面前晃动,两人总算能心无顾忌地谈话了。沧桑古老的废墟中,我听得八思巴感慨:“这里就是当年吐蕃的王宫。吐蕃最伟大的赞普松赞干布将都城从山南迁到这片开阔的河谷,建立了逻些城。他为迎娶文成公主,在这座山上兴建王宫。可惜在吐蕃末期,全部毁于战火中。”
恰那站上一块倾倒的屋檐,举目四望,抬手指
这时不是该陪着恰那吗?”
我将嘴撅得可以挂上油瓶:“你又把我往恰那那里赶了。”
“我那是——”他突然停顿住,转头继续看着滴滴答答的融雪,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他身子不好,你该多陪他。”
我走到她身边,掩嘴偷偷笑:“他在洗澡,我也得陪着不成?”
他语塞,眼睛始终不肯落在我身上:“天这么冷,这里又是高寒之地,他该少洗澡才是。若是冻着了,他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我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爱干净。”
这样跟他单独在一起,他似有些局促,几句闲聊后又催着赶为我走了:“他可洗好了?你去叫他,我们一起去逻些城中走走。”
我变回原形去向恰那传递信息。走在路上,我一直纳闷:他不是第一次与我单独在一起了。挺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以女子模样一寸寸拉近与他的距离。可那时的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局促,这样不乐意我靠近啊。
而这一切,都是自那一晚开始。那一晚,察必骗他说我灵力反噬,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如今的他,总是想方设法把我推向恰那?
一直到了逻些城的最高处——红山,我依旧思索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八思巴命所有侍从在山下等待,只跟恰那两人登山。我跟到半山腰,见周围已无人,便转成人身,跟在他们身后。